许是因为外面青天白日的,书桌又靠着窗子,从书中透出的光显得并不刺眼,反而很是柔和。
随着光一同露出来的,是一株株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栩栩如生的跃然于纸上。
这书中像是藏着一个微型投影仪一样,那些个植株均是立体的,像是从书中生长出来的一般,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琴九第一眼望着的,是一朵靛青色的花,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显得十分醒目。
那书中的花是开的正艳的时候,瓣瓣花瓣舒展着,花瓣上经络分明,连花上迎着的一只小飞虫都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间教人分不清真假。
她没忍住好奇,伸手碰了碰那花,旁边书的空白处,凭空出现了一行金色小字,琴九凑近了看,上头写着:青佛陀,用处暂无,极为难得,世上不过三株,其味甘甜。
琴九看着那句世上不过三株,又打量了一下这花,看来看去怎么都觉得不过是一盆多肉,前世里九块九包邮还送盆的那种。
不过这话只敢在心里腹诽下,她总归是没胆子说的,那花琴九不感兴趣,不过这书倒是有趣的紧。
她又点了旁边一株艳红的花,那小字照例在底下浮现了出来:情花,凡人多爱赠心上人以示欢好之意,易存活,花期不定,长者可被养在瓶中半年,短者当晚就被扯上花瓣泡澡。其味复杂,私以为是染多了情人的酸臭味。”
琴九看的一囧,这撰书的人多半是个单身狗吧,她越发觉得这书有趣,小指头点来点去,那每株花下面的小字便一个接一个的浮现,明明是极幼稚的举动,琴九倒是十分乐在其中。
“干嘛啦!你这是让我超负荷工作的你知道不啦!我可以向天宫劳动部门投诉你的!”
空荡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一道尖细的男声,止离从折子中略一抬头,看了看琴九面前的万物灵录,便接着埋头批阅去了。
琴九就没他这么淡定了,这一声吓的她手指头缩在了半路,小腿一软,咕咚一下的坐在了椅子上。
这房里统共就她和神君两个人,那刚刚的声音是从哪来的?她飞快的转了转脑袋打量了一下屋子,止离的屋子本就简洁,根本就没个藏人的地方。
她有些疑惑,刚刚明明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啊,难道…琴九突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止离,斜着头眯眼看了好一会,突然了然的一笑。
没想到神君年纪大了,倒还有颗稚子之心呐,还装做旁人来戏弄她,要不是因着怂,琴九都能拿出神君给买的大红手绢,朝着止离挥上一挥,附带着一句:“调皮!”
她一边笑的很是猥琐的看了止离一眼,一边从凳子上爬起身来,继续对着万物灵录的植株戳戳点点。
“没完了是吧!你是不是不信我刚刚说的!你是不是不信!!”
这一声比方才那声声音更是尖细,琴九刚刚站稳的腿,被这么一吓,又刺溜一下滑倒在了凳子上,屁股结结实实的撞上了硬邦邦的凳面儿,她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一时间脑子里一片浆糊,刚刚她明明盯着神君,神君并未说话啊。
止离见她摔了两次,此刻一副呆滞望天的模样,原本摊在桌子上的折子,被他不动神色的举了起来,刚刚好挡住他一般的脸,和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琴九是被屁股上的剧痛拉回神来的,不过她此时当着止离的面,也不敢揉屁股,迅速的站了起来,让屁股保持冷静,小声的问了一句,“神君,你可听到有人在说话?”因着屁股痛,这句话到最后还带着一丝丝的小颤音。
止离仍是举着那折子,只简短的回了一句“嗯。”
“是我!你刚刚玩的谁你心里没数吗?”
那声音又传了来,带着忿忿之意,很是不满的样子。
琴九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被吓着,小腿稳当当的立在了凳子上。她寻着声源望过去,这声音好像是由自己桌上的万物灵录里传来。
见她望过来,那声音带了几分急促,“没错,是这,是这,别往天花板上看了!”
这下琴九能确定那声音的确是从书里来的了,她扒着书四下看了一遍,都未曾发现有何异样,小心翼翼的问,“我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你,你是被书吃了吗?”
“你才被吃了,你把我合上试试!”
琴九依言将书页合上,那封面上,万物灵录四个字旁本是空荡荡的,这会竟然生出一张脸来。
她本来个子就矮,站在凳子上也不过比这本书高出一点点来,此时书被合上,她与那张脸几乎是面贴着面,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阵。
还是万物灵录先开的口,“我与你有仇么?”
琴九连忙摇了摇头,“不曾。”
“那你为何戏弄于我!点得这么频繁,我脑子会出问题的你知不知道!”
琴九想着自己刚刚那一阵狂戳乱点,十分心虚,慌忙的想给人家鞠个躬,结果忘记了自己的高度,头一低便重重的砸在了那书上的人脸上。
“嗷!我的牙!”万物灵录一声惨叫,琴九更慌的,一手捂住被磕疼的额头,一手下意识的要摸万物灵录的牙。
等她手盖在人家脸上了,才意识到这样不妥,又飞速地缩回手,又是一阵低头道歉,白净的小脸上此刻一片通红。
“罢了罢了,你接着看吧,别点太快便是。”万物灵录见小姑娘一脸诚恳,倒也没再说什么,泯着大牙将脸又藏回了封面中。
琴九舒了一口气,悄悄的瞄了神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