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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不损一兵一卒便得到西进中原门户的咽喉要道,尤其是顿丘、观泽、马陵道一线,而今马上就要为齐国疆土。若要西进,一入直达河水之滨以顿丘为跳板,跨国河水之后便是一马平川之地;若要退守,顿丘、观泽、马陵道三层防线可保齐西境无忧。
苏秦只凭一纸盟书便让齐国获得如此战略优势,齐王怎能不高兴。此刻的苏秦想到了那一日与卫峥密见商谈的内容,旋即面向齐王而道:“启禀我王,臣有大事要说!”
笑意不减的齐王一听再次席地而坐,高兴之余伸手示意道:“爱卿请说——!”
“我王容禀。”苏秦道:“此番臣出使卫国立下寸功,为我齐国西境打开进可攻、退可守之局面,然此时并非我齐国进军中原之际,秦与诸国此番势不两立之态,我齐国亦且不宜强出头。”
“爱卿所言不无道理,然齐国却不能在此良机无所作为。”齐王说道。
“王上所言极是。臣以为,我齐国当暗中力助秦国得胜!”
“什么——?”
齐国要帮助秦国取胜?齐王一愣,强行一笑却是有些不自然:“笑?”
苏秦非常郑重肯定的点头,又解释道:“王上想想,如果六国合纵大胜秦国乃至灭了秦国,且不说诸国分秦于我齐国而言,我得不到尺寸之地、尺寸之利,诸国分秦必强己,此消彼长之下亦且再无西境秦国之忧,如若诸国兵锋东转齐国,再来个灭齐分齐,齐国危矣——!”
齐王不为所动的说道:“寡人自是明白不怀忧国之心,国危势必将至。爱卿所言有些道理,然此言未免杞人忧天了吧?”
苏秦不慌不乱的回道:“未雨绸缪,国患降至,虽危不亡;临渴掘井,水涌人疲,为时晚矣。我王明鉴——!”
齐王看苏秦低首而拜,顿感不自然的一笑,旋即转移话题而道:“爱卿欲助秦国胜,可与寡人有何利?”
“天下——!”苏秦言简意赅的道出二字。
“天下——?”齐王忽然心血来潮,眼冒精光的看向苏秦,后者顿时侃侃而道:“他国互相争,我王得天下!”
“爱卿能细解否——?”齐王迫不及待的心毫不掩饰。
天下啊——!
只见苏秦不惊不振,笑而侃言道来:“所谓两军交战,不论胜负国力皆有损耗,不论是秦国胜还是诸国败,双方国力势必互有损耗。此消彼长,我王虽坐怀东海之滨不谋于外而弱诸国,于是齐国强于诸国。秦国胜,诸国恐,我王顺势横强而出,登高一呼诸国势必遥相呼应,再度合纵攻秦而弱秦,去并强之势,于是诸国尽弱而齐国独尊独强,天下在望矣——!”
末了,苏秦仰望悬梁,下意识的伸手而朗朗言道:“遥想春秋始霸之桓公,涤荡中原,万邦来朝,一匡天下……壮哉——!”
苏秦这忽然有感而发之论不言而喻,一入齐王耳目,此刻的齐王双目好似无神,神思已然不再心身,更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一匡天下……”
齐王忽然转向苏秦,双目精光焕发,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对方而道:“寡人得苏秦,犹桓公得管仲……”
“臣谢我王谬赞——!”苏秦低首目视案几,谁也不知他此刻内心的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齐王的思绪感慨忽如其来又顷刻间忽如而去,激动的情难自已之际,迫不及待的问道:“爱卿此言当真是让寡人激起一腔热血啊,季子快说,我大齐如何助秦国胜此一役、寡人如何才能一匡天下?”
苏秦席地而坐,正襟危坐,只见他娓娓道来:“我王容禀,臣确有一策。”
“爱卿快说……!”此时此刻的齐王被这致命的诱惑力吸引的毫无抵抗能力。
“欲助秦得胜,齐国经略燕地可矣——!”苏秦看着期待不已的齐王波澜不惊的说。
齐王带着殷切之心慢慢听苏秦经略北境寒燕之地的说辞,最终拍板同意的那一瞬间,他却不知道一颗能灭齐国祸患种子已然埋下土中。
……
天下列国诸雄各谋其事,齐国在苏秦的努力下终于把目光聚焦在了燕国之地身上,而中原卫国,卫峥已然磨刀霍霍,白起枕戈待旦,一批批再度征召入伍的士卒重归带甲、聚兵成军。
卫国就等着公孙衍携三晋军团驾临函谷变趁机西扩版图。
辗转反侧,这一年已过去,已然步入卫峥即位卫国君主五年之后(前318年),卫峥从决议用兵开始至今近一年的战争准备,只待一朝发兵迫境便攻城掠地,各方面早已筹备妥当,而与此同时公孙衍合纵攻秦也终于到了。
楚国。
这一日,除却义渠国之主,山东五国国君尽皆聚首楚国,誓盟伐秦。
聚首誓盟之地位于楚魏边境的楚城池“阳夏”,五国王师率兵而来,五国带甲的精锐王师各自形成数列方阵,战旗飘逸,代表性的聚兵万众,声势一时间无出其右。
处在魏国帐下的公孙衍举目望天,看了看天色心中估算了时间,誓盟之时已然临近,而在公孙衍前方站着的魏国国君不再是老魏王了,老魏王驾崩于一年前,享年八十一岁而在位整整五十年,今赴此盟誓的便是魏国新王。
“吉时已到,请五国之主,登台盟誓——!”
这一刻,听闻此声的公孙衍心中一阵长叹,再次出山至今历时五年不遗余力,终于盼到了这一刻,犀首目看着魏国新王出列、韩王出列、楚王出列、燕王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