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
城郊太平村里的一个四合院,这处房产是李青石早年刚到北平时的落脚点,虽说当下还有几处房产,但这儿地处偏郊,人烟稀少,倒是个隐蔽安全的好住处。
“三爷,那个叫王鹤的果然不负三爷您的期望,死了。”陆承哲站在陆承昇的面前,微微弯着腰,恭敬的报告。
“张满杀的?”陆承昇坐在一把年代久远的太师椅上,俊眸轻闭。
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在闭目养神。
陆承昇有个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就是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总会装作正在休憩的模样。
他本人并没有直接说明过原因,但是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陆承哲自己揣摩着,陆承昇这个习惯大概是有些好处所以才养成的。
而好处大概就是能够辨别敌友,如果是友人,看到他正在休息,那是断然不会上前打扰的,可是如果是敌人,遇到这样的良机,贼心自然暴露。
不过虽然这样做有一定的危险,可是陆承哲却不会担心什么,他想陆承昇也不会担心,毕竟就他们三爷这个身手,有多少人是能够被三爷拿在心里提防的?
“正是,张满和王鹤原先就因为生意竞争和党派竞争,冲突不断,现在又中了云影姑娘的离间计,这件事情,水到渠成。”陆承哲看着陆承昇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又有要起身的势头,所以陆承哲不动声色而又十分谨慎的往旁边退了一退。
“很好。”陆承昇没一会就双手撑着太师椅,缓缓起身。
“让你安排的人也都安排妥当了?”陆承昇微微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关节转动发出的细微“咔嚓”声在空气中扩散开。
刚才实在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太久了,陆承昇觉得自己的肩膀和腰都有些酸痛。
“那是自然,他先藏在张满的队伍里,等到冲突开始的时候就按照吩咐行事,一步一步都没有暴露出马脚,直到诈死那人逃出花月都,他们也没有察觉到他是我们派去的卧底。”陆承哲一边给陆承昇递茶一边回答到。
“现在诈死那人应该已经在替三爷传话了。”陆承哲递完茶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还是要继续派人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异常情况,随时来报。”陆承昇接过陆承哲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是!”
”石头,你先把云影送到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陆承昇顺势把杯子放下。
“你放心,我早都安排好了!这一次,咱们好好看看他们两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李青石听闻二人对话得意洋洋地往沙发上一趟,翘个二郎腿笑眯眯地说。
如果不仔细察看的话大概没有人会注意到,此时陆承昇的嘴角眉梢都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这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冷笑。
而另一边,心急如焚的张满已经赶到了李无相的府上。李无相府上的佣人先让张满在会客厅等候李无相,张满坐了一会,终于等到了李无相。
“李先生!李先生!”
李无相看着张满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的样子,心中奇怪,张满虽然是个粗人,可是平日和自己见面的时浩气的,今天突然那么着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在心中冷笑,能让张满如此心急来找自己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吧?
“老张,你别着急,先喝口水再说。”李无相一脸笑意的看着张满咕嘟咕嘟的喝完了一杯水,可是张满仍然气喘吁吁。
“李先生,你,你千万得帮帮我!”张满勉勉强强的把话说了个完整。
李无相一听,正欲开口回复的时候,他的一个手下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会客厅。
“有没有规矩!毛毛躁躁的!什么事情那么着急?”李无相一脸不爽地问了起来。
那手下见会客厅中还有张满在,必然是心中有所顾忌,所以他在看了一眼张满之后,就低头给李无相耳语了几句。
手下来报的正是张满在花月都枪杀了王鹤的事情,李无相听着心中震惊,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知道具体的情况吗?”李无相看了一眼张满,张满现在心里只顾着怎么处理自己杀人了的事情,哪里会去关心现在李无相的手下报告的是什么?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无相用怀疑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回先生,不知。”手下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下去吧。”李无相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会客厅。
李无相心里猜着,今天张满来找自己八九不离十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所以他十分客套的问:“老张,你继续说,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因为张满现在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况下,所以张满把前因后果来来回回说了几遍,精明如李无相也只听懂了一个大概。
“你的意思是,你和王鹤为了一个歌女吵起来了?”李无相伪装出来的好奇语气中还夹杂有一丝丝的讽刺。
他觉得张满果然是个俗人,俗人就只会做这样庸俗而又没有头脑的事情。
“王鹤那个兔崽子,带人来砸了我的店,我的下属一时冲动,开了枪,最后我也破罐子破摔……”张满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理亏,所以说到最后声音是越来越小,简直细如蚊吟。
“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李无相坐在自己的软皮办公椅上,双手抱胸,两腿交叠,眉头紧皱,看起来就像十分担心张满这件事情一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