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穿梭于闹市之中,扯着身上略有些宽大的外衣,她鼓着一张小嘴,叫苦不迭:“物价太高了啊!”她随便挑一样看得上眼的东西,人家张口就是上百两银两,转了几条街下来,林九一个铜板都没花出去。
前世的时候没钱,到了这里还是没钱!林九正有些颓丧,她随意一瞟,瞟到店内摆放着一方砚台,抬头一看,牌匾上“文宝斋”三个字熠熠生辉,林九的腿不听使唤,磨磨蹭蹭地便进去了。
这方砚台呈赤色,纹路光滑,砚堂约一个手掌心大小,沿边刻着一束兰花,别样地精致。林九目不转睛地瞧着,店掌柜一见,上前吹嘘道:“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方洮砚是前日才从北方带回来的,这样式在渭京城可没有第二家!”
林九小心翼翼地开口:“这要多少银子?”
“一百两。”店掌柜的眼梢瞟过紧咬嘴唇的林九,于是马上改口道:“如果公子诚心想要,也是可以折点价钱的。”
林九眼睛一亮,底气还是有些不足:“那最多能少多少?”
店掌柜考虑了片刻,一双眼像x光线在林九身上扫射了一圈,这才开口说道:“最低九十两!”
林九蹭到掌柜的身边,讨好道:“掌柜的,这方砚台我瞧着很是喜欢,你就成人之美,再少点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阵阵地蹿进店掌柜的耳朵,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面对一个少年的撒娇,店掌柜只想赶紧把买卖做成,将人打发走,于是一咬牙:“最低八十两,可不能再少了,不然东家要怪我了!”
这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数啊!林九默默地横了一眼店掌柜,面上依旧讨好道:“只是一方小小的砚台,掌柜的就给你们东家说句好话,要不让我直接与你的东家讲讲?”
面对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小公子,店掌柜还真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特别是他的那双明眸,干净透彻,一看便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人。这小公子穿着并不华丽,人看着十分和善,店掌柜无奈道:“今儿东家刚好来店里视察,我去请请,东家若是不愿见你,公子可再莫要为难我了!”
林九当即点头答应。
等了半响,店掌柜从后房出来,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公子,林九一瞧,心道渭京城还真是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走在后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请她吃饭的独孤矶。
林九报以独孤矶一个善意的微笑:‘’鸡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独孤矶眯了眯眼:“九姑娘真是多才多艺。”他打量着林九的穿着,“个子矮了些。”
店掌柜睁大眼睛,眼前这小公子是女子?
林九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的装扮,面上笑笑,心中一边打算,一边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鸡大人是这家店的东家?”
独孤矶点头,脸上的笑意更盛:“你看中了何物?”
林九左手往身边轻轻一指:“诺,就这个。”
“嗯,一百两。”独孤矶看也不看一眼林九所指的方位一眼,盯着她平静说道。
林九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鸡大人别开玩笑了,你给我一个底价吧?”
“东家,我都给他少到八十两了,可他还是嫌贵,您要是觉得烦的话我这就将他遣出去!”店掌柜谄笑道。
独孤矶不耐烦地横了一眼店掌柜,清了清嗓子:“我店里卖的皆是稀罕物,自然价高,九姑娘若是不识货,觉得价钱贵了,自可以离去。城头有家铺子,一方砚台只要五两银子,你去那买!”
林九皱起眉头,不得不承认独孤鸡说得有些道理,一分价钱一分货,但是她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林九悻悻地甩甩手:“那我去看看。”
独孤矶见林九没有底气的样子,嘴角扯开一个漂亮的弧度,他伸出手指头对林九勾了一勾,示意她上前。
林九摸着兜里的银子,戒备的往后一退:“干嘛?”
独孤矶叹道:“九姑娘也太容易放弃了,你就不争取一下?”
林九不是一个执着的人,有些东西没有能力得到,她也不会强求,比如说这砚台在她心中只值二十两银子,她绝不会花八十两买下它,她觉得不值。所以,林九摇了摇头道:“不争取了,也许你说的那家铺子也有好的,我到那买去。”
独孤矶来了气:“七十两给你,如何?”
“五十两给我都不要。”
“三十两。”
林九可耻的沉默了,半响才道:“二十两的话......”
独孤矶挑了挑眉:“你还真会得寸进尺,不过我昨日舍得请你大吃一顿,今儿也可以将这砚台二十两卖给你。”
林九摸着荷包,静默不语。他这是点头了?
独孤矶招招手示意店掌柜将砚台包好,店掌柜取出砚台心疼地摸了摸,几分哀怨地递给林九。
林九接过砚台,有点不相信地问独孤矶:“真的二十两卖给我?”一只手却已经将砚台放进包里,另一只手从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交给店掌柜。
“我素来不喜欢说假话。”
“好人啊!”林九赞叹。
林九心满意足地从文宝斋出来,顺道去昌盛街瞧了眼衣裳铺的少掌柜,看到他身边没有姑娘围绕,便替阿舒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