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苦寒,再过几天就是春节,按照钦天监的说法,这几日会有冬雪降临。
也许是迎合冠礼的喜庆,今天并没有下雪。没有风雪的掩盖,列国来的刺客,很难对嬴政进行刺杀,只能看着那辆豪华的御驾缓缓地前行。
坐在车上的钟离,眉头皱的比赵姬还要深。
太过平静了,这样的情况许多年前也发生过。钟离对于同行的嗅觉,总是能先人一步,不在平静中沉默,就会在平静中爆发。
刺杀想要杀人,必先谋其后动,对情报的收集尤为重要,还要提前做好大量的准备工作。围绕在御驾周围的有文武百官,更有大量的护卫,人数不下于两万人。
为了让冠礼顺利进行,也为了保护好嬴政,抽调了血凡楼大半的侍女,侍卫府、城卫府更是抽调了大半的兵力。离甘泉宫也近了,雍城的戍卫军也遥遥分布在方圆十里之内护卫。
有这样的保护,还有什么样的同行敢行刺呢?如果没有同行来刺杀,那么晨曦的预测又应该怎么说?
在钟离的心里,晨曦是个危险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对嬴政并没有危害。她与敏代、胡姬等人都不怎么待见晨曦,原因很简单,晨曦做事让人难以苟同。
比如发生在怡欢院的那场婚礼,晨曦明明到了咸阳,却不入宫拜见君夫人敏代。敏代虽不喜管理俗务,但起码的尊重你总要给吧。对于嬴政的女人们来说,敏代是公认是正妻,晨曦不拜见敏代,就丢失了上下尊卑的传统,倘若人人如此,估计后宫会大乱。
胡姬也对此点不快,同是嬴政的女人,晨曦太另类,与她们显得格格不入。更让胡姬生气的还有一点,谋划许久的长生果,被晨曦讹诈了一枚去,让自己获得的难度一再增加。比功劳,比对嬴政的忠诚和帮助,胡姬都觉得晨曦做的最差。
不但差,北宫还经常在后面做小动作,搞的钟离和嬴政焦头乱额。只要你说句话,夏姬太后不会不听。而北宫那些人,效忠的始终夏姬和晨曦,他们从来就没打算效忠嬴政。
要这样的势力有什么用?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如果嬴政某一天真的统一中原,北宫必定是一个尾大不掉的势力。原因无他,北宫对巴蜀商家影响太深,巴家在许多时候都会看北宫的脸色行事,这是许多人都能看见的事实。
特别是钟离,晨曦给她的感觉太神秘了,说出来的许多话,嬴政好似能懂,其他人都听不明白。北宫既帮助嬴政,又在背后做许多阻碍,夏姬太后给大家带来的麻烦太大,莫愁女又对甘泉宫太重要。
钟殿面对这样的北宫,让钟离怎么能不提防。晨曦还有一个占卜师的身份,只要预测的事情,都没有出过错。所以对于晨曦,钟离是又恼又无奈,这样的人只能让嬴政去想办法,毕竟晨曦是嬴政的女人。
时间过的很快,已经能够看见甘泉宫的轮廓。钟离的心提的更紧,最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往往就是人最松懈的时候。
耳旁传来嬴政的声音,道:“小钟,不要将心情绷的太紧,放心好了,周围有血凡楼众侍女护卫,更有葵儿贴身保护,姿儿也伪装在众侍女当中。如果在这样的保护下还被刺杀,那我也认了。”
钟离冷声道:“晨曦曾有预言,说此次冠礼,公子必被人行刺,有性命之忧。”
嬴政苦笑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小钟也信鬼神之说了?这可违背了你的刺客之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真的来了刺客,晨曦也没有说我会死。倘若我真的会死,她也必定会阻止我进行冠礼,就不会去终南山了。”
“其实晨曦这人挺好的,只是她是思想与你们不同罢了,如果她想害我,在怡欢院就不会与我圆房。你们不了解她,她不是敌人,她是我的妻子。”
钟离张了张口,又咽了回去。嬴政说的没错,晨曦表现出来的许多行为,他们都不理解。他们不懂,可自家公子却懂,这可能就是他们说的情吧。对于情,钟离并不是太懂,想要再此方面说些什么,都找不出好的理由。
车厢中传来一阵嬉笑的娇憨声,道:“太子哥哥,晨曦嫂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宫里许多人都想见她一面而见不到,特别是北宫的那些下人,对她敬为天人,可她做出来的许多事情,惹得敏代嫂子、芈润姐姐等人不满,还真是个古怪的嫂子。”
嬴政刮了下嬴艾的琼鼻,轻声笑道:“宫里都有一个人人都懂得的规矩,那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听的不要听。其实你的晨曦嫂子也是一个凡人,只是知道的事情太多,甚至比夏姬祖母知道的还要多。”
“她不愿意见人,也很少对外人说些什么,主要是怕给别人惹出大麻烦。我就说几个她不愿入宫的理由,或许你们就能明白。”
“比如她知道秦宫有多少秘库,比如她知道哪些大臣的私事,比如她对列国的了解,比如她去过剑谷,比如她知道哪些我们不知道的宫中秘事。这些事情,她不能对一般人提及,特别是对身边的人更是不能提及。”
“只要见的人多了,总会说漏嘴,那还不如不见。如果不是夏姬祖母订的这门婚事,她可能连那场婚礼都不会参加,实在是逼的没办法了,才会来咸阳一趟。”
“长年居住在终南山,我大秦许多权贵都知道她这个人,她的一言一行,必定会受到所有人的目光。你们也看到了,咸阳的一场婚礼,她说了许多石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