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献祭自己成全艾新语吗?”顾瑶磐的眉头微皱,嘴角带着讥诮。
“他倒是高风亮节啊!”陶孟楚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随手盖上文件就扔在了桌上。
“恐怕是的。”荣文圭坐在两人对面点了点头,视线却在陶孟楚和顾瑶磐坐得极近的距离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两下。
有段日子不见,顾瑶磐和陶孟楚之间似乎有了什么他所不了解的默契,这让荣文圭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些不舒服从何而来。仅仅是因为自己做梦梦到过她?是不是也太无稽了?
“那副画怎么样了?”顾瑶磐看着荣文圭似乎有些走神,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想起放在他手里的那副画,便问道。
荣文圭被顾瑶磐叫得回过神来,听到她的问话却只是摇了下头。
“变化不大,不过,在研究所的能量感应室里,每过一段时间就能感应到一股稀薄的能量注入到画里,不过,画的变化不大。”
看到顾瑶磐似乎不太明白能量感应室是个什么东西,荣文圭便又给她解释了一下。
因为修行人所倚仗的各种灵力,妖力,阴气等等,特性太过繁杂,而研究所里为了研究这些东西,干脆便将它们统一称为了能量,而能量感应室就是用来研究这种能量的产生和运转特性的特殊房间,不论哪种能量,都能在这间房间里被采集到,继而观测到它的运行轨迹。
“能测到是哪里产生的能量吗?”顾瑶磐追问了一句。
荣文圭摇了摇头道:“能量感应设备有限,出了感应室就没有办法再感知,但研究人员说,以那个能量的衰减情况来看,距离应该不会太远,应该就在京城以内。”
说完这话,荣文圭也很无奈,京城以内,说得倒简单,但是京城这么大,就他们特事处这小猫两三只,要排查到猴年马月?更何况,这股能量又不是持续存在,时断时续的更是不好查。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陶孟楚想了想,便道:“荣处!你看这样行不行?”
看到荣文圭转过脸来看着他,陶孟楚接着道:
“之前我们不是和城隍联系过吗?他们那边可以差遣的人手比咱们这多得多了,不如咱们还是按照之前一样,给那边个照会,让他们也帮咱们盯着点吧,也许能有点收获。”
荣文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笑道:“我怎么忘了还有这条路,不管如何,先个照会吧,我这就让孙福那件事,据说西北那头的城隍就吃了大瓜落,这次我们照会给京城这边的城隍,想必他们也能重视一些。”
看荣文圭又有事要去交代,顾瑶磐和陶孟楚两人就借机告辞了,在拐去研究所看了眼变化不大的送子图后,两人就驱车在街上逛了起来。
明天就是小妮的生日,顾瑶磐打算给她订个漂亮点的蛋糕,虽说她不太懂为什么一定要吃蛋糕,但是好吃就是最好的理由。
而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身后,研究所里那副送子图上的小婴孩原本正咧着笑得开心快乐的小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地嘲讽。
七月十四
这个日子,在有讲究的老百姓来说不是什么好日子,虽然是祭祀先人的重要日子,但绝大多数人在这一天都会谨言慎行。
顾瑶妮出生的日期就是这一天,当时的顾瑶磐因为与这具身体还不是十分契合,所以记忆不是特别清晰,但她仍然还记得她出生的时候,整个问古斋周边浓重的阴气。
若不是那个时候,有她这个鬼将坐在后门处的话,顾瑶妮只怕还无法顺利地来到这个世上。顾瑶磐甚至都还记得,她们的母亲在听到小妮第一声哭闹的时候看着时钟的眼神。
那是一种无奈中带着绝望的眼神,但是她们的父亲却不同,那个一直笑眯眯的男人,却是开心地抱着小妮,看着她的眼神全是宠溺。这也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小妮与父亲的亲近程度远远过了母亲。
问古斋的二楼厨房里传来了一阵乒乓作响的声音,顾瑶磐提着蛋糕和陶孟楚一起踏进门的时候,正听到了李姝和小妮说话的声音。
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在今天这个日子里也选择了待在问古斋里,哪里也不去。
“珊珊怎么不在?”顾瑶磐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探头进厨房问道。
“她去十七哥那边了,说要跟他一起逛街给我买礼物回来。”小妮一边和砧板上的菜奋斗,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出生的时辰不好,但是姐姐却从来没有在意过,每年都会给她过生日,就是父母离去的那一年也没有忘,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李姝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帮着小妮处理着袋子里的青菜,看着她已然渐渐长成的背影,若有所思。
咋咋呼呼的珊珊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踏着斜照的夕阳和胡十七一起踏进了问古斋的门,顾家两姐妹郑重其事地将一份份香火点燃过之后,把写着顾家父母的纸钱放在一楼的店铺里焚化了,这才关灯上了二楼。
十八岁,是小妮的成人礼,除了两姐妹,顾瑶磐就请了胡十七和陶孟楚,一个算是她相交这么些年的朋友,一个算是谢过他之前的照顾,再者,陶孟楚这些日子里,也一直住在这里,不请他说不过去。
至于胡珊珊,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算是小妮这么多年来难得交上的朋友,当然是要在场。
关上了灯,带着浓郁香甜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