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
张盛从地上站起,疯了一般地踉跄着往天师府内跑去,不过片刻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这么多年过去,你的道法倒还没有生疏。”顾瑶磐转头看向收了手诀的荣文圭,淡淡道。
从荣文圭此时的表现上,顾瑶磐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茅山掌教的影子,两个外貌截然不同的人在这一刻才有了些重叠。
荣文圭吐出一口气收回手,听到顾瑶磐的话微微一愣,转头看去时正看到了微带着笑意的顾瑶磐,那株红杏似乎也在她眉边隐现,引得他一阵恍惚。
他摇了摇头道:“和以前相比还是有所不足,这些魔气不过是些残留下来的余波,成不了气候,将它们扫灭并不需要多大功夫。”
顾瑶磐听得荣文圭如此谦虚,倒也不以为意,只淡笑着抬脚向天师府内走去。
张盛喑哑的哭声远远地传来,天师府内此时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被灵气燃烧清理一空之后,地面徒留下被腐蚀后的树根燃烧殆尽后留下的一个又一个坑洞,让人走在其中感觉格外悲凉。
那座张盛最后记忆里的小院,此时已经只剩下满地骸骨,被魔气侵蚀得血肉皆无的白骨混在倒塌了一地的墙砖中,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谁,而张盛看着这满地残骸,只能一块块抖着手拾起,全都放在一处,眼泪一刻也不曾停止。
“张道兄!”荣文圭走上前几步,将一直埋头清理残骨的张盛拉住,强迫他停下动作,按着他在一旁的一处石凳上坐了下来。
“请节哀!”荣文圭看着张盛的眼睛,沉声道:“天师教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了,你要坚持住,这些事情我会安排人来做,你现在先冷静下来。”
张盛浑浑噩噩地看着眼前的荣文圭,却在听到‘天师教只剩下你一人’的时候浑身一震,总算清醒了过来。
赤红的双眼中,两道染红的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我明白!此仇不共戴天!我会坚持住!”
“那就好!”荣文圭将按住他的双手拿开了一只去掏口袋里的电话,轻声道:“我马上安排人来处理这里的事,你先休息,什么都不要管,只要你能挺住,天师教就没有断!”
顾瑶磐示意荣文圭到一旁打电话,她在这里看着张盛,虽然这人现在的表现尚算坚强,但遭逢如此大变,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电话很快接通,荣文圭为了不刺激到张盛,压低了声音快速地说了几句话,便将电话直接挂断,转过身来看向两人道:“除了这里,我们再四处看看,也许能够有什么线索。”
张盛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向了天师府最深处,那里是天师殿后殿的位置,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天师殿突出的琉璃殿顶,不等荣文圭和顾瑶磐反应过来,张盛抬脚便往天师殿跑去。
天师殿历来便是天师教中传度授箓等重要法事的举行地,而天师殿的后殿更是供奉着天师教创教以来的道法典籍和教中秘藏,张盛突然往这里跑,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
顾炎是天师教叛徒,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他要是将教中典籍搜刮一空又或者是毁坏了的话,那天师教的损失才真是大了!
天师殿的门大开着,几乎一
眼就可以看到底,正中的天师像依旧宝相庄严,只是经过灵火的焚烧,金身上的法衣绶带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了一个光秃秃的金身,一双细长的眼仍旧慈祥地看着冲进来的本门弟子。
张盛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怕,惊得是:门开着!显然里面有人进去过,怕得是:不会真被顾炎那个叛徒坏了教中道藏吧?
荣文圭跟在张盛的身后赶过来,看到的就是天师殿大门洞开,里面的装饰被灵火焚烧一空的模样。
张盛脚步不停地拐进后殿,在看到一扇紧闭地黑框木门的时候,提起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下来。这道门关得好好得,是不是说明顾炎并没有进来过?
颤抖的手推上了黑色的木框,“吱呀”一声,门开了,整整一面墙的天师教道藏显露在了两人的眼前。张盛的眼中一热,整个人软软地坐倒在了门口的地上,直到这时,他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才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却不知道,如果不是李初华半路杀出来将他救走,而引得顾炎注意到李初华的存在,急于将她重新束缚住,天师府此时只怕早已是一片废墟,哪里还能留下他这个漏网之鱼和这些道法传承?
“还好还好!”张盛嘴里喃喃着,对着满室道藏重重地叩了下去。
荣文圭看着张盛的动作,也跟着松了好大一口气,就在刚才对方突然跑开的一刹那,他还真怕是对方一时想不开要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顾瑶磐跟在荣文圭的身后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四下打量着,试图找出有可能遗漏的线索,看到两人后,这才开口道:
“外面来人了。”
天师府的门口停下了几辆军用卡车,一队队的武警官兵从卡车上跳了下来,按照军官地指派,将整个天师府飞快地围了起来,领头的军官看着大开的天师府门,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他收到的命令是让他全程听一个叫“荣文圭”的人指挥,其余的一句都不能多问。
荣文圭三人走出门口就看到了正对着大门站得笔直的军官。将自己的证件递过去让对方确认过后,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