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多罗尾光彦微微讶异,眉关紧锁,沉思不语。
对方交待问题的态度倒是很老实,但说出来的内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真的抓错了人,还是说这是武田家高级间谍人员的防护手段?
方才先上药汤,再用水刑的套路,乃是近些年刚刚发明出来的实用技巧,比很多看起来血腥吓人的招数更好使。
能挺过这一招,后面再怎么严刑拷打也未必凑效了。
多罗尾光彦先吩咐手下继续问,自己转身从地下室离开,在过道里转了两个弯,来到另一处隐蔽的居所。
那里有个短胡须的中年胖子在等候着。
外人若在此,定会惊讶叫出——这短胡须的中年胖子,不正是“汉庭屋”的大老板吗?原来跟冲进来闹事的,竟是一伙的!
怪不得堂堂法相宗清水寺的名号,也镇不住人呢……
“汉庭屋”的老板躬身做礼,口称“若组头”。
多罗尾光彦赶紧拉进,急问到:“望月大叔,特意叫我过来,将这商队九人一网打尽,究竟有几成把握?我看那三名随从五个保镖,都不像是知晓内情的样子,为首一个叫什么‘佐野新一’的,只交待说他是勾结奉行盗窃金矿……”
“这个……”短胡须中年胖子的宿屋老板苦笑了一下,“此人最近两年来三次路过京都,举止都很显眼,这一趟我们连续四个据点都在监控,相互印证之后觉得有问题的可能性是十成十了。不过……有问题的行商,也不一定就是武田家的间谍,也可能是别家的,或者是有其他隐情……”
“也就是说,可能真的只是窃取金矿的贼人而已了?”多罗尾光彦大为失望摇头,“唉,本来以为是大鱼,抢在我两个哥哥前面杀过来……算了,我还是再审问一下,也许是个极善于隐藏身份的高级暗探也说不定。”
“您也不必过于失望。”宿屋老板开解道,“按刑部大人的意思……只要抓住武田家派出来的探子,就足够了……可没说一定得要真的。”
“……此话怎讲?”多罗尾光彦疑惑不解,“倘若是假的,抓住又有何用?也问不出武田家的策略啊?”
“这个嘛……”短胡须中年胖子的宿屋老板嘴角泛起诡笑,“老夫觉得,刑部大人这次并不一定是为了获知敌方的策略,才命我们加强行动的。不管这个‘佐野新一’究竟是否为武田家的间谍,咱们只要做实了证据,让天下人都觉得属实即可。”
“……嗯……啊……噢……”一番思索之后多罗尾光彦终于明白过来,眼中闪出赞许之色,“不愧是望月大叔,小侄少不更事,资历浅薄,日后还望您老人家多多提醒,方才能继承多罗尾家的事业。”
“这个自不用提。”被称作“望月大叔”的宿屋老板呵呵一笑,捋须道:“您那两个兄长,并非做忍者的良才,我们这些老人对他们不做指望。否则这次有了消息,怎么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呢?”
“多谢!多谢!”多罗尾光彦感激涕零,“望月大叔的爱护小侄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所报答!”
“废话先不提了——此地终究离京都只有半日路程,出了这种事情,就算我事先打过招呼,明天也该有奉行带兵上门查案了……”
“不碍事,我今晚就撤退!”
“带着九个囚犯,您可得千万小心。”
“无妨。织田、浅井、德川几家的注意力都不在畿内,其他势力的忍者不值一提。”
“您可不能轻忽了松永家的部队。虽然他们现在是低调了,当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