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金钗的头部没有变化,那钗柄却慢慢从钗头松了下来。看着金钗发生的变化,方明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待钗柄完全自钗头脱落,她的手心里除了一分为二的钗柄,还有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帛。
那卷绢帛显然历时已久,都已经发黄了。不过手感仍然很是柔软,并没有发硬。显然,它本来就不是凡品。
方明珠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卷绢帛,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细细的小字,那些字儿如同蚂蚁一样大小,一眼看过去都没法分辨出来究竟。要仔仔细细一个个的看才能看出来具体是什么字。而且,那些字,都不是用笔墨写就的,竟然是用绣线一针针绣上去的。而且,在绢帛上那些字的最后,还有一个刺眼的铁锈红色的手指印。
方明珠惊异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将那绢帛看了一遍。她的脸色越看越差,越看越苍白。到最后,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环见她神情大变,不由连忙上前询问。
方明珠连忙将那卷绢帛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方才对小环郑重问道:“这柄金钗,之前是不是只有你碰过?”
小环见她这样郑重,又看着她拆开了金钗,便知道这金钗内必然有很要紧的事情。连忙点头道:“是的!虽然之前奴婢只是随手将它放在那里,不过小姐您的东西,历来就只有我一个人经手。”
方明珠点点头,道:“这柄钗子,关系着一个莫大的秘密,很是重要!你绝对不能跟第二个人提起!知道吗?”
小环连忙点头:“是,小姐,奴婢绝不会出卖您的!”
方明珠小心地将那金钗又恢复了原样。然后把它放到了自己妆盒的最下一层,又用一把如意锁锁上了才安心。
一时有安娘身边的丫头翠环过来问夫人要不要过去用饭,老夫人已经歇下了,小姐还在等着。
方明珠这才想起回来了,没有看见安娘。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很惹人疼,今天想必是见自己回来的晚了,特意等自己一道用饭的。不由心中一暖,吩咐翠环:“让小姐先吃起来,我马上就过去!”
到了饭厅,果然安娘乖巧得坐在桌前,对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却没有动筷。看见方明珠,她眼前一亮,随即有些害羞道:“母亲,您快来尝尝,这是我今天跟着青玉做的新菜式。”她说着话,眼睛里满是期待。
方明珠定睛看向桌子,果然见桌子上的菜式与平常不同。尽管菜并不多,可是颜色搭配看起来就很诱人,显然是下过功夫的。不由对着安娘一笑,道:“好孩子,难为你啦!”
安娘摇摇头,有些难为情地对方明珠说道:“母亲为了爹爹的事情出门奔波,累了一天了。安娘只是做些小事,不算什么的!母亲快尝尝吧!”
听她小小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来,方明珠不由唏嘘。这孩子,比之自己小时候还要懂事的早。想起自己那个战战兢兢的童年,她就更加怜惜眼前的女孩子。
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来,你也和我一起吃!我们安娘做的肯定是最好吃的!”她说着便夹起一筷子菜,尝了尝,果然觉得味道很好,便连忙赞道:“安娘做的很好,味道很不错!我们安娘真了不起!”
安娘被她称赞了很是高兴,小脸兴奋的都有些红了。不过她还是小声说道:“母亲,其实这些大多数是青玉姐姐帮我做的!也有青玉姐姐的功劳!”
方明珠听她这样说,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孩子,果然是个心性敦厚的。再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青玉,脸上固然有欢喜,却也并没有半分骄傲的神色。想起青玉的身世,不由心下一动。
待陪着安娘用过了饭,她让翠环伴着安娘去入睡。自己却叫过青玉:“阿碧,你伴着小姐,这些天都做的很好,我要好好犒赏你。你跟我过来!”
走在傍晚时分,天色微暗的院子里,青玉看着前面方明珠迈动着沉着的步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这样正儿八经地要将自己叫到她屋子里去打赏。
联想到最近孟家出现的异常,再想起自己家里的遭遇,她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孟家不会也重蹈她们家的覆辙吧?只是,方明珠的父亲不是当朝一品么?怎么也护不住自己的女婿吗?或者,这是个契机,可以让自己想办法为屈死的父亲平冤昭雪?
正暗自思量的当口,却听见方明珠的声音:“你也算是久居京城的了,听说过当年江南宁家入京的事情吗?”
“江南宁家?”青玉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脱口而出:“就是那个富可敌国的宁家?不是听说败落了吗?”
江南宁家,她在家的时候听母亲跟一众贵夫人们议论过几次。映像里,似乎都是那些夫人对宁家的种种看似不以为然其实羡慕妒忌的评论。因为出现的突然,又富贵的招人妒忌,所以一朝败落,就更加容易形成话题。所以,有一阵子,她母亲周围的人似乎都在议论这件事。所以,她无法不印象深刻。
只是,这个宁家,似乎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很突兀。几乎是不经意间,它就从京城的满城风雨里被遗忘了。
方明珠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几乎下意识的回答,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副绢帛,不由心中一阵难受。
在方府,她几乎没有听见多少关于宁家的消息。而这,对于素来对京中八卦了如指掌的方夫人姜氏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