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受了委屈,戚戚然回到自家。站在院子里心事重重地揪着一棵矮树上新冒出来的嫩芽。背后几个丫头小声嘀咕。“都看什么呢?”几个丫头回头一看,“顺儿姑娘~”“顺儿姑娘,咱们小姐好像不高兴了。”“没事儿,我去看看。”顺儿说着走进院子,悄悄站在如意身后,探头凑到如意耳朵边儿上。“怎么啦如意?人家青梅竹马又给你气受啦?”如意忽闻顺儿的声音,怔了一下,随后,一撅嘴,转过身去,不理人。顺儿见状,故作生气,一插腰,“我就知道。我去找那贱蹄子去!敢惹我们如意?!”说着顺儿好似就要走,被如意一把揪住,“你算了吧,你你扔回来了。”“呀!她那么厉害呢?”顺儿撇撇嘴,又缩了回来,讪讪的笑了笑,“那还是算了吧。”顺儿看着如意,眼珠一转,“诶,我打不过她,那你告诉老爷,叫他派人,去把那蹄子好好修理一顿。”“别跟我提他!”“他?!”顺儿眉头一皱,“如意,你该不会是生老爷的气吧?”“是谁生咱家的气呀?”伴随着带有些许宠溺之声的问话,一身常服的魏忠贤出现在院落当中。顺儿回头见到魏忠贤并没有显得畏惧,而是冲他努努嘴,斜眼直勾如意。那意思:如意生气了。魏忠贤在外边儿早听见了顺儿和如意的对话,笑呵呵地走到如意身边。“怎么啦?是谁敢惹我的宝贝女儿呀?”原来,如意是魏忠贤的养女。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魏如意小的时候。魏如意说来也是个苦命女,自小被爹妈遗弃。幸而,被一个行走江湖的惯偷,在一片雪地里发现,并捡了回家。从此如意就拜这个惯偷为师父。这惯偷还有个徒弟,就是顺儿。所以,这俩同病相怜的小姑娘,就成了姐妹。从小跟着惯偷“学艺”。跟惯偷学什么艺?当然是溜门撬锁,顺手牵羊,翻墙入院之类的偏门儿。如意的这位师父,在小偷行业里,被称为“吃恰子”。所谓“恰子”就是锁子。顾名思义,他也就是专门溜门撬锁的这一类小偷。一根铁丝,卷吧卷吧,就能成万能钥匙。进别人家当然要时刻警惕,蹑足小心。久而久之,这惯偷就练就一身绝技,走路不出声。常被业界称为“赛时迁儿”。如意呢,身形不如她师父轻巧,但好在练的是童子功,打小就学。虽比不上师父,但走起路来,一般人是觉察不出来。到了如意十岁的时候,这惯偷病死了。从此只有俩姐妹相依为命,一起走街串巷,偷东西维持生活。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终于,有一天,俩小孩儿偷东西让人发现了。俩小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想要混进宫里偷东西。为什么呢?穷人家,她们不忍心偷,富人家看管严。最后,俩小丫头一商量,皇宫那么大,又那么多门儿,找一个人多混杂,容易混的门儿走,肯定能进去。所以,俩人在皇宫门口盯了好几天,终于选定了,有好些太监出入的北安门下手。俩丫头想得挺美,可还没进去,就让人逮住了。北安门一进去,就是司礼监,内官监这些太监混迹的场所。魏忠贤当时在宫里已经呆了有十来年了,也混得有点儿地位。这天如意被逮,他正巧看见。魏忠贤越看如意,越像他以前穷困时卖了的女儿。古代穷人家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现象太多了。魏忠贤当时是迫于无奈,卖了女儿,如今看见个和自己女儿像极了的如意,他能不意外?能不高兴?能不救下来吗?于是,魏忠贤收了如意做义女,也收留了顺儿。魏忠贤就问俩小孩儿叫什么名字,一个叫阿猫,一个叫阿狗。魏忠贤心说这怎么能当名字呢?更何况是女孩子家。得嘞,起个顺心如意的好名儿。干脆就一个如意,一个顺儿。魏忠贤也没读过书,能起这名儿已经不错了。如意今天被人瞧不起,说她名字俗气像女婢,心里委屈。别人瞧不起她没什么,偏偏是她喜欢的人瞧不起,那怎么行?心里生闷气,不理魏忠贤。魏忠贤故意逗笑,装作生气的样子道:“什么人敢惹我魏忠贤的女儿,来人!给我绑了去!”如意回过头来,瞟一眼魏忠贤,“没人惹女儿啦~”魏忠贤摇摇头,“不对!我的如意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肯定是那个使着我徽墨的小子,对不对?”如意一听,不禁吐吐舌头,眼珠转来转去,摇晃着魏忠贤的胳膊,“干爹,您都知道啦?”“嗯~,你以为你把干爹的徽墨偷走了,干爹就一点儿不知道吗?”如意摇晃着身子,喃喃道:“反正干爹也不会写字,留着那几根徽墨也浪费……”魏忠贤点头失笑,“哦~,干爹用着浪费,那个小子用着就不浪费啦?”“干爹~”魏如意撒娇的扯着魏忠贤的袖子,晃来晃去。“好啦好啦,现在该说说,我宝贝女儿,究竟在生谁的气呀?”魏如意鼓着腮,闷闷的道:“干爹,你干嘛当初要给女儿起这么个名儿啊?”“啊~!”魏忠贤愣了。“怎么?这名儿哪儿不对啦?不都叫了快十年啦。如意如意的,多吉利。”如意小嘴一撅,扯着魏忠贤的袖子,嗔怪道:“您就知道吉利。别人家的使唤丫头才图吉利呢。您怎么不说给女儿起个什么凤啊,兰啊,宝啊,珠啊,这才像小姐的闺名嘛。”魏忠贤有点儿蒙圈儿,为了个名儿,至于生这么大气?别看魏忠贤现在权利这么大,对如意还是宠的厉害。木木的道:“那,要不咱改一个?”魏如意一转身,闷闷的道:“都叫了这些年了,还改什么?@!。_……!@。”随后叽里呱啦嘟囔着,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