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得功一听“殷复声”这仨字儿,他脑子就觉得懵。
自打他劫道回来之后,殷复声就一直找各种理由跟着他,走到哪儿,是跟到哪儿。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就是吃饭都跟着。
殷复声就是为了监视孙得功。
他那密令,别人怎么传,不要紧,就是不能让孙得功知道。
孙得功为此,今日特闻鸡起床,赶来见王化贞。兵丁这么一报,得,这位状元又追来了。
殷复声一进厅堂,直接了当,“大人,可想好了退敌之策?”
王化贞急的直结巴,“这,这……,这退敌之策……”
殷复声也知道他没辙,于是建议,“大人,何不速请熊经略,制令发兵。”
孙得功闻言,斥责道:“你这说得什么话?巡抚大人平日带你不薄。怎得此时到向着熊蛮子讲话。你不知大人与他素有嫌隙吗?”
“大敌当前,私仇算得了什么?何况,仅嫌隙而已。孙得功,你若再挑拨离间,延误了军机,可知该当何罪?!”
王化贞急道:“好了,好了,好了……,这都什么时候啦,你们俩还有空在此争吵。呃,状元公,不是本官不想请熊经略制这个令。而是,熊经略素来与本官不睦,只怕……,就算本官现在去请,他也未必肯来呀。”
话音未落,参将江潮栋,鲍承先,游击祖大寿等城中将领一起来了,并带着一个消息,熊廷弼的军令传下来了。
说是,熊廷弼已下令,位于西平堡东北方的镇武堡总兵刘渠,发两万兵前去支援西平堡。令位于西平堡西北方的闾阳总兵祁秉忠,发一万兵,两路发兵支援罗一贯。
熊廷弼还下一令,就是令王化贞坚守广宁,无令不得擅出。
王化贞见令如见宝。他万没想到,熊廷弼会在危机时刻,出手相助。在他印象中,熊廷弼可是个有仇必报的小心眼儿。这个时候,应该蹲在右屯营里,等着看好戏,才更像他的做派。
唉,是本官小人之心啦!
王化贞暗暗羞愧。
幸亏熊廷弼危急时刻,回头是岸,下令两路援兵,整队出发,齐向西平堡进发。
王化贞接了令,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可好啦。看来,是本官对熊经略猜忌了。惭愧,惭愧呀。”
熊廷弼下令发兵,支援西平堡,孙得功可不淡定了。
本来他借着机会,能将广宁拱手献给努尔哈赤,这么一来,可就泡汤了,他头功没了。将来还怎么堂而皇之的做人家驸马呢?
不成!得给他搅和了。
孙得功眼珠一转,说道:“大人,既然您与熊经略误会一场,此大战之时,岂能坐视?不如,大人给末将一支令,我也去支援西平堡。到时,熊经略一定感激大人的相助。”
王化贞眼前一亮,“对呀。这倒是化解我二人矛盾的好办法。”
江潮栋祖大寿等武将,也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兴奋的不得了。
殷复声却急忙道:“大人不可!熊经略之令,大人只需坚守广宁即可,擅自出战恐怕不好吧。”
“哼!你一个小娃娃懂得什么是打仗?不出兵,在城里看戏不成?!”祖大寿早就看不惯殷复声了。觉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儿,没什么真材实料,就跑到军营里指手画脚地。还搞的什么密令,神气活现的。根本就是虚张声势罢了。今日也到了最后关头,祖大寿也不忍着了,冷然道:“莫不是怕你那什么密令无用吧?”
“是啊状元公,众将士皆等着见识你那密令之威呢。”鲍承先道。
其实,军营中不服殷复声的,大有人在,只因王化贞不发话,别人也不敢言。纷纷等着打仗的时候,再揭穿这跳梁小丑的狂言。
这下祖大寿开了个头,后边儿几个将官也纷纷冷嘲热讽,要看殷复声的笑话。
王化贞一摆脑袋,“诶,诸位莫吵。无论如何,状元公也是为了全军。我军要胜,自然还需仰赖诸将,密令之事,可暂且不提。”
得!殷复声白忙半天,没人信他。
好在,听令的不是你们。
安抚了近日心里不平衡的诸武将,王化贞对殷复声道:“殷状元不知,熊经略要本官守城不出,实则只是客气之词。闾阳,镇武加起来,兵力不过三万。而建虏有五万兵。本官若是不出兵,我军岂有优势?”
“可是……”
“大人英明。”孙得功得意地打断殷复声的话,急着拍马屁。“大人,您出兵相助熊经略,应该多多益善。这样,才能显出您的大度来。”
“嗯,有理。孙将军以为,本官当发多少人呢?”
“大人,三万五千兵如何?”孙得功试探道。
殷复声差点儿气乐了。本想不说话,可还是没忍住,劝道:“大人,城中还是多留些兵,以防万一为好。”
王化贞点点头,最后决定留一万兵驻守广宁。并派参将鲍承先领兵一万,参将江潮栋领兵一万,孙得功为先锋,领兵五千,祖大寿为后应,领兵五千,支援西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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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阳,镇武,广宁三路大军齐发,前来支援西平堡。
努尔哈赤很快得到了战报消息。
“哼!王化贞,熊廷弼,不自量力之辈。此时发兵援助西平?难道不知,本汗最善围点打援吗?!”
他当即下令,代善,阿敏,李永芳分兵一万,继续攻打西平堡。并叮嘱阿敏莫要急功冒进,以围困为主。
阿敏得令。
努尔哈赤则亲率四万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