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牢里,夜间负责巡视看守的狱卒分两班,每班四人。
要说大牢里的狱卒,平时吊儿郎当,看守个什么山贼小偷之流,都是彻夜醉生梦死的。
但自打阿敏来了以后,这些狱卒不敢喝酒,不敢睡觉,也不敢犯困。
瞌睡了怎么办呢?
赌。
每天晚上,一张方桌,四个人,牌九骰子,各种赌。
一个个精神抖擞,输的精神,赢的人更精神。最后,赌输的,再拖出阿敏胖揍一顿,解解气,第二天继续赌。
阿敏大瞪着眼睛,面前是笔墨纸砚,纸上没有半个人名。
怎么办呢?
阿敏一双贼眼时刻紧盯牢外几个狱卒。
盯了半天,依然没有办法……
换班之后,眼看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也意味着,他的死期将至。
阿敏急得在牢房里来回溜达。
……
“快来人!有人劫狱!”
就在阿敏一筹莫展之际,大牢外一片混乱,有人在外大喊抓人。
牢房里四个狱卒大惊,立刻起身,丢掉手中的骰子,握紧腰刀,警觉地向外探看。
“有劫狱的!快出去看看!”当班的班头,立刻指挥,“你,留下看着。你,你跟我出去。”
阿敏独自窝在牢里,心说:莫非是大汗派人来救我?
他再一看留下来的那个狱卒,心想:管他是不是大汗派人来,现在就他一个人,正是机会。
阿敏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大铁链子,眼珠一转,随即招手,叫那狱卒。“哎,你过来。”
狱卒正手握佩刀,提高警惕地盯着牢房外头,听见阿敏叫他,回头问道:“你什么事儿啊?”
“我要见你们巡抚!”
“巡抚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深更半夜的,好好写你的名册。”狱卒没好气地看着外头,并不看阿敏一眼。
“呃,本贝勒就是有关名册之事,要见他!”
听闻有关名册,狱卒回过头,冷笑一声,“名册?!哼,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的,别耍什么鬼心眼儿。当我傻啊?把我支开,你好借机逃跑。”说罢,狱卒冷笑,脚下并没有挪地方。
阿敏暗暗皱眉,想了一会儿,又道:“哎!本贝勒可是有天大的秘密,要跟你们巡抚单独说。你要是不去告他,到时候耽误了事情,你一个小小狱卒,可担不起。”
狱卒闻言回头讥笑,“哎呀,我说二贝勒,你要早点儿说这些,我兴许还信。现在……,外边儿正抓刺客呢,保不齐这刺客就是你们野猪皮派来的。我要这时候真听你的,去找我们家大人,给你机会逃跑,那我才真的吃罪不起呢……”
狱卒话音未落,忽觉后脖子发麻,眼前一黑,还没待他喊叫,已然昏厥。
接着,一道黑影闪过,如电光火石。阿敏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个身着夜行衣者,已经出现在牢房之中。
阿敏与这黑衣人打了个照面,这黑衣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脸上也蒙了黑布,像是生怕有人认出他来似的。
阿敏大喜,“你是大汗派来的?”
“二贝勒不必多言,赶紧逃命要紧。”黑衣人说着话,手上并不闲着,麻利地在墙上找到钥匙,给阿敏打开镣铐。
阿敏卸下镣铐,顿时又撇起嘴,“你是大汗派进明军的吧?说你叫什么?回去,本贝勒叫大汗赏你!”
“二贝勒,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二贝勒赶紧逃出去要紧,奴才去引开外边儿的人。”
黑衣人探头往外观察,随后道:“您一会儿从这出去,想办法在天明时混出城去。然后尽量走山道。您可千万小心。”
说罢,黑衣人将那昏死过去的狱卒拖到牢房,将他衣服脱下,交给阿敏,“赶紧换上。”
阿敏稍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急忙脱下一身血衣,换上狱卒的衣裳。
黑衣人匆忙中,给狱卒换上阿敏的囚衣,再将他脸朝墙,放倒在牢房中。不等阿敏说话,一把拉住他的腕子,紧走几步,来到大牢门口。伸头向外窥探,“奴才这就去引开他们,贝勒爷自己小心!”
说罢,黑衣人一个跃身,消失在黑暗中。
“站住!刺客在哪儿!追!”
随后一片喊声,尾随黑衣人而去。
阿敏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跑吧。
刚出牢房没几步,迎面正有当晚值班的三名狱卒。
阿敏正想躲,却被其中一人发现。
“哎,你怎么出来啦?鞑子有人看着吗?!”
阿敏手握狱卒的腰刀,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也不敢多说话,侧着身,含糊道:“没。我撒尿。”
三名狱卒闻言大惊,“这么重要的犯人,没人看着?!要跑了,拿你是问!”
说着三人狂奔回牢房,再看牢房之中,“阿敏”好端端地侧身躺在地上……
好不容易混出牢房的阿敏,在黑暗的街巷中摸索前行。身后还不时能听到有追赶之声。
想是已经有人发现他逃了。
一路躲避着追赶,阿敏最后来到一处破旧荒废的老庙。
庙的周围很黑,虽然里边破旧不堪,却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躲进破庙,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半晌没有了嘈杂声,阿敏长舒一口气。
虽然累到了极点,但没有丝毫睡意。想到天亮就得混出城,他抬起眼皮一看,不行,首先他这头发就得把他给卖了。
这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伸手一摸,竟摸到了腰刀。
他举刀一拔,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