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做的头盔,正面雕的是双卷角的饕餮纹,眼、鼻、耳及角都相当凸出。
砸在木头做的船板上发出哐哐哐哐的声音。
秦满仓一边骂着蠢婆娘,一边喊着来人来人。
林小满呆呆地看着原本空无一人的船舱里接二连三地跑出人来。
刚开始跑出来的四个人身上穿着黑乎乎的棉袍,脸上蓄着络腮胡,额头上贴着长长的纸条,风一吹,纸条就哗啦啦作响。
四人见到秦满仓,个个都表现毕恭毕敬的,跑在最前头那个人十分紧张地问:“叔爷,叔爷,又咋的了?”
第二个人看了看秦满仓满脸的黑水线,连忙道:“叔爷是不是又嫌头发染得不好看了在发脾气?”
第三个人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嘴像抹了蜂蜜,“叔爷这样挺好看的,比画上的潘安都好看来着。没染坏,没染坏,好看着呢。”
最后一个人则是呶了呶嘴,“叔爷,这次的染发水配方不对我再给你换个,下次,下次一定染得年青四十岁。”
林小满目瞪狗呆地看着眼前这些人,眼皮子止不住的抽抽个不停。
这些人,全他妹的是戏精啊。
还有这秦满仓啥意思啊?
前几秒还在哭自己孤家寡人,可怜得想找个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头盔哐哐的一砸船,这人就跟变戏法似的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还对他毕恭毕敬,唯恐他心里不舒坦……
她,她又被耍了吧?
秦满仓站了起来,握住离他最近那个男人的手,然后拉着男人的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
男人吓坏了,一个劲儿地想要挣开手,秦满仓狠狠地盯着他,命令他道:“打,快打我!还有你们几个也别愣着,赶紧下狠手打我,别的地方不打,就打我的脸。快点,打得鼻青脸肿的我就可以去找兰祖了。”
几个男人瞬间蔫巴了,纷纷摇头。
这个说:“叔爷,你还惦记兰家那母夜叉啊?”
那个说:“太叔公死的时候说过,让你别再去丢兰祖面前丢我们秦家人的脸,不然他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太太叔公也说过这话,是跟我爷爷说的,你爷爷又告诉我爸爸,我爸爸又告诉我的。”
秦满仓冷哼了一声,“他们要是真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我这个亲儿子亲孙子亲自压着他们的棺材板。
我让你们打我,照着脸打,脸得鼻青脸肿的,越惨越好。”
林小满听不下去了,再这么胡闹下去,一会儿回去,就只能给兰家人收尸找棺材了。
“别闹了,正经点行不行?我从来就没见过你们这样逗逼的海盗,能不能有个正形儿?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等你们打完闹完,兰家那边黄花菜都凉完了。送一首凉凉给你们行不行?
你们想听凉凉么?”
“那赶紧带齐人马,拿上家伙什儿,先出发,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打我脸!”秦满仓到这会儿都没忘记让人打他脸。
四个络腮胡子相互看了看,立马抢着要去点人,争先恐后地跑进了船舱中,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林小满隐约听到有人嘀咕了一句:“叔爷不是人,难怪家里没人肯理他,以后我也不要跟他说话了。”
林小满发现自那四个人进入船舱之后,那些秦家人就一个二个的又消失不见了。
又等了几分钟,她终于忍不住问秦满仓:“人呢?不是说去点齐人马,这点人马的人也不见了,被点齐的人马更是没影儿。人呢?”
秦满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骂了一句上当了,然后就急急地往船舱里跑。
林小满不明究里,也跟他往里跑。
秦满仓进了船舱之后就直接拉了右手边的一个大铁圆环,然后底层船舱中间就露出一个大洞来,洞里是一级一级木头钉的台阶。
林小满也终于明白了那些人是从哪儿跑出来的了。
船是个幌子,秦家人住在地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跑到地下时,只看到个把夜明珠随意嵌在通道两侧的顶端拿来照明的空广场。
秦满仓歪着嘴直骂人,“这些赖货,直接从地下跑了,肯定是拿着家伙先过去了。”
林小满扶额,震惊无比地问:“地下过去?地下怎么过去?你们总不可能知道兰家的秘道吧?”
秦满仓斜了林小满一眼,好像在说林小满少见多怪。收回视线之后,秦满仓又担心先走的那些人带的家伙不够厉害,就自己去了武器库房找趁手的武器。
然后,他就吭哧吭哧的用推车推了一个长筒形的东西出来。
林小满扫了一眼,眼皮子就又开始欢快地跳了起来。
尼妹,这好像是红衣大炮啊!
秦满仓见林小满发呆,以为林小满觉得这个不顶事,连忙又把推车往旁边一靠,进去翻找更厉害的东西去了。
他一边找一边还在自言自语。
光听他这些自言自语,林小满就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到最后,秦满仓挂了一身的手榴弹,又抱了两捆炸药包,肩膀上挎着一挺捷克机枪举步维艰地出来了。
今天这一天,林小满目瞪口狗呆的次数足以去刷新吉尼斯世界纪录。
秦满仓全身挂着的手榴弹,手榴弹的种类还挺齐全,啥岁数的都有,甚至连18世纪中期那种黑火手榴弹都有,就更别说后来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木柄手榴弹和菠萝形米尔斯式手榴弹,反坦克手榴弹了。
林小满感觉跟这样一个人形手榴弹库呆在一起,秦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