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章没从刘场长那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等刘场长走后,他就把宣传干事叫了过来.
“从蓉城过来的知青们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适应是否良好,和附近的老乡们关系处得如何,一个一个去走访太浪费时间了,干脆搞个活动把人都聚到一起方便问询。
这事交给你去办,三天之内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宣传干事想了想,就提议放电影。
贺铭章大手一挥,同意了。
宣传干事就开始去着手准备。
第一场露天电影场地选在面粉厂后面的晒坝里,到了放电影这一天,一吃过晚饭,正是薄暮时分,扶老携幼的村人,个个笑眯眯的拎着小板凳,从村路的四面八方汇聚到晒坝里,攒坐在银幕两侧,笑语喧然地招呼着,开心絮话着。
最开心的莫过于那些孩子们,像脱缰了的野马儿似的,呼朋引伴,在人丛里蹦来蹦去,惹来一通大人们的训骂,他们却依旧故我,从这儿窜到那儿,时不时的跑到放映员那边去东瞅一下,西看一下,七嘴八舌地问着放映员。
“怎么还没放啊?”
“还要多久啊?”
放映员从自行车上一趟一趟的搬着东西,有热心的老乡想要帮忙,他立马摆手不让人碰。
看到孩子们过来,他也一脸戒备,生怕孩子们多手多脚的把东西碰到了。
放置胶片盘的扁扁的铁盒子上写着影片的名称,由于放映次数太多,上面的字早已模糊不清了。
放映员小心翼翼地把胶片放到放映机架子上架好,慢慢地转动着调校方向。
拴在两棵杨树上的白色荧幕上就慢慢出现了画像。
孩子们欢呼着跑到自家大人旁边坐好,兴奋地看着荧幕上流动的人像。
白布亮了,出声了,喧杂声便瞬忽静肃下来,村人们都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白布。
光影里,人们抬着脸,神情专注地关注剧情,间或漾起一哄愉快的笑声。
第一场放映的电影是血战台儿庄。
这是一段以1938年3月16日开始至4月15日结束的战役为真实背景制作的电影。
由滕县战斗、临沂附近战斗、台儿庄战斗和敌军的溃退,中国军队的追击作战等部分组成。
在历时1个月的激战中,中国军队约29万人参战,用鲜血筑成的胜利里,无数革命先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份胜利来之不易,经历过,听说过这次战役的人们,看到那鲜活的战争场面,都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到了后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全场一片鼓掌叫好声。
这是一段该被所有人记得的历史,如同无数次战役一样,那些保家卫国的军人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换来了胜利,最终我们才赢得了尊重和和平,建立了新中国,过上了好日子。
第二场电影是喜盈门,是个家长里短的故事,而且是个新片子,才刚拍出来不久,说的是一个我国北方农民家庭中,大儿媳总是计较小家庭的得失,百般算计,后来在大家的帮助下,她终于改正错误,一家人重归于好的故事。
这种故事首重的就是温情,也极容易打动人心。
毕竟,大家生存的背景都大同小异,遇上的人和事也都有共同性,看这部片子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会会心一笑。
贺铭章坐在人群中,目光一直在知青那边来回地扫视着。
面粉厂,棉花厂还有去附近藏民家帮助放牧的知青们都来了,玉山马场那边的刘场长也带了好些男知青过来,男知青们中夹着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不是苏秀秀,而是那个叫王丽的女知青。
贺铭章抿着唇,失望地收回了视线,叹了口气。
看来,这电影还得继续放下去。
王丽也看到了贺铭章,她满脸堆笑地冲着贺铭章直抛媚眼,却只看到贺铭章迅速地收回了视线,别开了眼扭头看着白布发呆,表情似乎有些失落。
王丽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一路献殷勤的那些男知青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伸手推开他们,让人坐远一点。
“个个身上都一股马粪味儿,一说要看电影,连脸和手都不洗就跑来了,恶心死人了。”
王丽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用香皂仔细清洗过的手晃了晃。
男知青们讪讪地端着小板凳坐远了些,开始专心看电影儿。
王丽却无心看电影,转着眼四处看面粉厂那边。
为了洗干净手上的马粪味,她把从蓉城带来的小半块香皂都快洗没了。看看那些分配到面粉厂棉花厂干轻松干净活的同学们,她的心里又忌又恨,特别是看到她看不起的罗飘雪依旧是那副干干净净,白白生生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那个苏秀秀,跟罗飘雪换工种也不跟她换,所以她才会被分到马场洗马干粗活。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苏秀秀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一点也不识抬举。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让苏秀秀栽一个大跟头。
王丽这般想着,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和年龄不相符的狰狞,一个刚要凑上来问她渴不渴的男知青看到了,瞬间就被吓退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没有专心看电影的王丽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几滴湿湿的液体滴落在她额头上。
她立马扯着嗓了喊起来:“下雨啦!”
旁边的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正在放映的电影,纷纷说:“小雨,怕什么?这好不容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