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杨惠死后,平傃的内勤工作一直被安排得很忙碌,还常需要跟着刑警出现场。总有出不完的现场,总有处理不完的案件,还有会议记录和报表,一直很想再去会会蒿嫣然,哪怕只是骚扰骚扰她呢——或许能够发现新的疑点,也成为平傃最奢侈的欲念。
有时候,平傃自己也不自信地以为,或许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问题吧。
主观想象和推理,的确不能替代客观的存在的。
也许,真的,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胡思乱想呢,还要俨然是逻辑和推理在作祟。
一日,去找主管刑侦工作的市局副局长审批材料的平傃在市局大院里邂逅了一脸笑盈盈的蒿嫣然,她的妖冶滋味越加明媚。长长的裙摆,在妩媚地摇曳,像一棵摇曳中的罂粟花,墨黑色的,间或参杂点点滴滴的些许炫紫或血红色。
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平傃,她就笑嘻嘻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大文件袋,黛眉更是扬了扬,一直向上,嘴内飘出了一连串银铃般轻脆脆甜蜜蜜的声响来:“嘿——平傃小妹,你,好吗?咱们好久不见了喽?近来,小妹工作、生活得如何呀?甚是挂念呢呀!现在要去哪里呀?——是不是还要像一只小雏鸟一样必须去某个枝头叽叽喳喳叫去呢呀?不会是要飞落段局长那棵根深叶茂、葳蕤挺拔的大树上吧?小心哦~”
看到蒿嫣然娉娉地飘过来,平傃心里就不舒服,就想起了曾经的决定,就迎上去,说:“美女姐姐,干嘛来了?难道不知道公安局里的人,都是和魔鬼打交道的人吗?”
蒿嫣然大笑,说:“平家小妹,那些兴风作浪的小鬼们正等着该下地狱的人儿呢!”
平傃很气闷,讥笑道:“唉——如今世风日下,天下自然更是你们美女的。不过,您要小心哦,凡事都是有因果关系的。恶,总是要有恶报的。谁都知道被小人得逞阴谋的滋味,不好受,真的不好受哦。所以上苍就派了如来佛来掌控一些小人哈。小人,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的哦!”
蒿嫣然嘻嘻笑:“嘿嘿,知道,你们刑警都是如来佛!哈哈,那我就要感谢小妹的关照喽!”说着,晃了晃她手里的一个牛皮纸大信封,走远了。
平傃蹊跷,追上前去,厉声问道:“嫣然姐,那天半夜三更的,杨惠打电话找你干嘛?”
蒿嫣然估计一惊,脸色煞白,扭回头的同时,脸色还像一堵刚刚刷过的白石灰墙面呢,手里的牛皮纸大信封早已然不听使唤的滑落在地上。
显然,她太惊慌失措了,完全没有想到平傃会知道并询问出来这个问题,于是,她吓坏了,吃吃地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平傃冷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面见她,就利用了她的半夜来电。你,约见了她。将她骗到了那个你——杀了她的现场!对不对?”
平傃的声音颇具震撼力,如同冰棱一般,硬杠杠的,冷冰冰的,让本来便心虚的人顷刻跌入深渊。
蒿嫣然果然双眸瞪圆,惊恐万状,高呼大叫:“平傃,你——你神经了吧?血口喷人!我要告你去!死——去吧——你!”她的身子本来是蹲下来的,正在捡拾跌出来纸张的手,苍白又颤抖。
此刻她的身子马上站立起来,双手紧紧捏着大信封,脸色铁青地咆哮完后,就迅速转过身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平傃很得意,笑起来。再细细一想,唉,也不过小儿科的恐吓游戏而已,心里就有了点虚妄、落寞和无聊。
蓦然,平傃又疑惑,蒿嫣然到底来市公安局大院来干什么?不会是去了外管处了吧?
平傃立刻赶至市公安局大院门口那一排房子处。
外事管理中心接待处就在那里,一询问,果真,蒿嫣然就是来办理赴英国留学护照的。
平傃马上告知外事警官,此女子有杀人嫌疑,亲生父亲又是在押犯,不能给她办理护照的,更不能批准她出境的。
负责接待的女外事警官立刻电话给了处长,如此这般汇报了。
然后,外事警官转告平傃说:“处长回话说,我们会慎重考虑的。但你要拿出她是个杀人犯罪嫌疑人以及她的直系亲属是个在押犯的书面证明来,赶快交过来吧,我好转交给我们处长。”
平傃很开心,立刻跑出市局大院,觉得“杨惠密室自杀案件”将会真相大白啦。
平傃赶回刑警大队,找到平纬,通报了有关情况。
却不料,平纬居然淡淡地回道:“我说平傃,爹死娘嫁人,随她去吧!你别忘了杨惠的死亡,我们定的是自杀!自杀!意味着蒿嫣然不可能是一起自杀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直系亲属的犯罪证明,怎么轮到我们刑警大队来出具啊!你也太搞笑了吧?真是白脖到家了,你!还相关证明呢,难道外管处的外事警官自己不会去调查取证吗?他们干什么吃去了?那正是他们该去派出所调查核实的事情!怎么可以推诿给我们刑警大队?”
平傃很震撼,这还是过去的那个有担当肯负责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疑线索的平纬吗?他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呢?
平傃回到电脑前,依然心有所不甘。但她不能不按公安机关辖区、岗位分工来履行警察的职责。
她将电话打给了外管处处长,希望他派人去查查蒿嫣然父亲的案件。她提供了分局刑警队和法制室办案民警的姓名与电话。
她想,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真的只能如此了!
杨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