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傃面对不满的话头,总是头一扬,脖一梗,眼睛朝天,气势得相当可以。
刑警小伙子们的那个恼啊,甚至背后、当面,也开始叫她:臭——管家婆。
第一次听到这个呼叫声,是在土厕所里。
土厕内中间是半截墙遮挡的,彼此如厕的声响,一点不带阻隔的。
所以那天下午,热辣辣的太阳照得那个土制的厕所,散发出浓烈的沼气和臭气味道来,还有许许多多长尾巴的蛆虫,在土地上摇摆着、卷曲着、前进着。一阵喧哗声响传了过来,平傃只好屏住呼吸,想快点解决完走人。对于这个土厕所,她已然想了好几种办法,一直想给予改制。就这时候,她听到了那边刑警小伙子们的讥笑声、恼怒声、甚至还有谩骂声,什么什么这帮家伙居然叫我“臭——管家婆”?真把个平傃气晕了。
她立马走出来,双手叉腰,站在男厕所的门口,静候着。
一个刑警小伙高声讥笑着,背对着她走出来,恰好撞了个正着,一转身,看到了怒目相向的平傃,他正在刻薄的数落声,立刻停止、消失,尴尬地紧张地愣在那里了。后面出来的人见此架势,个个噤言,傻了吧唧的一下子站了一圈,怔着。
平傃眨巴了几下黑亮的眼睛,挑战的气焰十分浓烈,双手依然叉着腰,沉默不语。俨然此时,哪个胆敢张开嘴说一句话,等待的一定是海啸般地怒吼。
见势如此不妙,一帮刑警小伙子们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快跑——马上一个个都灰溜溜地四处逃窜,似鸟兽般“噗嗤”一声,散了,无影无踪了。本来想大干一场的平傃,没有了对手,也不是不烦恼的,英雄总得有用武之地呀。可是,这帮可恶的家伙们各个都不和她交手,叫她的气焰,越发不得彻底地嚣张起来。
一个好处,大家开始听从她的指挥了,当然,仅仅有限于警务管理上。
这一点上,平傃特别感谢平大队,因为如果哪个小伙子与平傃的严管相别扭,他必定是训斥那些懒惰的小伙子们的。渐渐地大家也理解了平傃,不再觉得平傃是特别好事之人了。
毕竟,人心都是向善的,也都乐意自己的生活场所工作环境整洁、优美和有序。何况平傃已为他们洗了多少肮脏的衣物、被单、被子了呵?刑警大队没洗衣机,全靠她一个人,或蹲或站在水池旁,一个劲地搓呀揉的,洗出来,晒干,叠好,再缝、铺上或放置在他们每个人的床头上。
工夫不负有心人,将心比心,平傃自然落得了大家的好评。
二个多月后,因了一起特大刑事案件的告破,段局长来刑警大队慰问,走了一圈后,盛赞:“刑警大队里有无漂亮的知性女警,就是不一道劲啊!”
平傃不禁有点小小的得意,当然,她会隐藏起这份欣慰的。毕竟,她觉得她所干的这些活,都是体力上的,任谁都能干,也都能够干好。她的职责,不是当一个好大妈级的管家婆,而是要将知识、文化和睿智以及超前意识、时尚理念灌输到这里,才不失为一个当代女大学生的责任。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服输的。女警关键时刻,一样飒爽英姿。面对血迹斑斑的枪战现场,平傃咬紧牙关,故作轻松姿态地左手扶着墙,右手就在墙上,弹起了一首凯旋曲——奇怪的是,面墙的声音,空落落的,十分异常。她正在发怔,尚未想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平大队早已一个健步冲上来,在平傃身边的墙体上,俩手往墙上一按,再往两边一推,一个细长的小门,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原来是一个诡异的壁室,一个隐蔽的暗道机关。
平大队双手持枪,凌厉地高声地断然大喝道:“里面的,举起手来,我说了,缴枪——不杀!”平傃当即感觉到了平大队的威武雄姿,此时此刻,像极了西方那个智勇双全的侦探007。
喊声刚落,一个苍白颤抖的嗓音,虚虚渺渺地传出来:“别……别开枪,我……我马上就……就出来。”却依然不见人影。
平大队扣动了扳机,“砰砰”两声,震得房屋晃几晃,然后,他继续声色俱厉地怒声吼着:“枪,我说你——先把枪——扔出来!快——!”
只听“咣噹”一声,一支冲锋枪甩了出来。
大家全都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瞧,居然还是上了膛的呢!一群领导里,开始有人挥汗如雨啦。
平大队并未去捡拾那支冲锋枪,而是继续保持射击的姿态,咆哮道:“出来,否则——我——开枪了!”
里面立刻惨叫起来:“别,别——”一个中年胖子煞白、抽颤的脸,露了出来,双手也是高举着,侧身蹭出小门。那颤悠悠的胖身子,被窄窄的细门碰撞住的时候,胖子还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踉跄。
只见平大队好似双眼喷火,几乎是恶狠狠地凶巴巴地饿狼似地扑上去,三下五除二地擒住了他,给他戴上了手铐。然后,平大队探头往壁室里看了看,再回过身子来,俯身用右手捡起了那支冲锋枪,连同这个胖子一同推塞给了围拢过来的防暴警队员们。
整个过程,不足一分钟。防暴队员们个个兴高采烈地轰轰隆隆地带走了那个胖子和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