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好想您啊,在这子夜时分。
您的宝贝在给您写信,相信您在九泉之下一定能够看到的。对吗?
昨晚黑夜,恶魔,又来了,凌晨时分“侵扰”了我,他已被羁押,怎么还会骚扰我?噩梦醒来,才清晰是虚幻。
妈妈,您走了这么久了!我知道,当您来看我的时候,这一天的天空,一定会乌云密布,或瑞雪飘飞的。春天里下雪,只能说明您的冤屈、悲愤震撼了上天之灵。妈妈,难道您的在天之灵,总是如此光顾我的魂魄?
我总是让您这样不得安宁?以至一定要我践诺面对您心已猝停,眸却大睁时刻,我之铮铮誓言:不给我妈妈复仇,死不瞑目!不给我妈妈以骄傲,死不瞑目!
妈妈,知道吗?我实在记恨您走得这样突然,全然不给我继续被您呵护的细节记忆。至今,我不敢回想您走时的那份凄惨。
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您会有那么多得烦恼和忧愁,直至追悼仪式上,他们竟然不肯给您覆盖上那面红底金色的镰刀和铁锤构成的旗帜。因为有人说,您不是为公牺牲;因为有人说,您是个党员评格不合格者。这怎么可能?妈妈,我最了解呀,您的一生几乎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您所热爱的警察事业了啊。您是英雄模范呀!您总是说,要起模范带头作用。
妈妈,一个老共产党员,执着奉献了一辈子,却被这样整治?我质疑并追问您的领导,为何为何?我哭叫着让局领导解释,叫局领导调查平反。有人才偷偷告知我:在省报头版头条的新闻里,刊登您让房的事迹后,有人去找报社老总,说您是:作秀!第二次让房的时候,有人又大张旗鼓地暗传,说您纯粹是:为了等要更大房子!第三次还要让房的时候,那qín_shòu坚决不干了……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颠沛流离的,仅是那个一间半的小黑窝,我们一家三口人,也已整整住了五年了啊!您犹豫了!你要了新房。于是,“把柄”在握,有人就用大字报形式张榜公布,对您实施处分决定,说你一人占用二套住房。其实,他们清楚,那个小黑窝是隶属于房管局的,况且还在外婆的名下。您要求解释,有人居然叵测扬言,当面肌笑:苗正根红,伟绩丰功又怎样?太阳里还有黑子呢。你,就是那粒黑子!假英模!您终于背负不起如此罪名,休克了。
等您刚刚可以走动的时候,您却又要为国家省钱,执意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您是那么固执,又是那么善良,对党那么挚爱和期冀。您总是在写申诉材料给党给组织,因为您坚信:我不是黑子,我是名合格的共产党员!妈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一切?直到今天,我才看到了您的申诉资料,叠摞起来竟有50公分之高啦呀。
多年来,您总是如此体恤我,只在您“死不瞑目”的这一天,才侵扰我的记忆和生活。您知道,我的生活,不幸已被您慧眼相中。几年来,一直挣扎在学习和**的陷阱里,我实在没有思维也没有时间沉思您一生所孕育的内涵。
常常,出现在脑海里的,是您,17岁那年充分发挥您的才智和勇气,成功地擒获了一名盗窃犯;30岁那夜,您一个人蹲点守候了36个小时,又只身一人将二名吸毒分子擒拿归案;36岁那一晚,有名民警不愿被调离就将怒火发向您,您竟然在小手枪的威逼下,怡然微笑,淡定相处,致使该民警羞愧难当,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走了。而您居然没去报告也没去要求处理这个民警。妈妈,您知道当时在场的我有多么得恐惧吗?那可是一把装有子弹的上了镗的小手枪呀;尤其是38岁那年红星小学的少儿们被身缠炸药的挟持犯绑架的时候,您居然临危不惧、果断精准地一枪将亡命匪击毙,解救了那么多名孩子和老师,被授予了“二级英模”,当之无愧啊!
当然当然,我知道您会的,绝对会,请不要瞪眼!我会怕您吗?小时候,您总是恶狠狠地高扬起右手,一把将跑回家的我拽到身边,以至于我以为自己的臀部会皮开肉绽了,可您最后,却总是将手落在我的衣服外层,轻轻地抚去得都是那些我玩耍时候粘在衣襟上的尘土。
也许您最不甘心的就是那句话:——你就是太阳里的黑子!也许您最不默认的就是这件事:您来到了警察这个行当里——清晰地读懂了某些龌龊的人性。看见黑色的东西,总会叫您寝食不安,总会让您灵魂呐喊的吧。
您虽然矢志不渝地维持着正义和标准,但是人性的卑劣,竟然就在您的身边——这么亲的亲人人格里彰显。您又怎会隐忍?亲人精神上的残杀,直接导致了您走得那么坚决、那么匆忙、那样黯淡、那样不甘啊!
妈妈,您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清明时节,并非总是雨纷纷呀,总有一缕灿烂的阳光俯射着鞠躬给您的我,让我来告慰您:您的所谓处分被撤销了!您的“不合格党员”评格被修正了!
可是,何时我才能叫您真正在心灵深处感受到来自亲人灵魂的平反昭雪呢?
妈妈,络绎不绝的,半夜才敢来家抚慰我的您的同事们的到来,就彰显了您的为人啊;那来自您追悼会上的一片片呜咽的哭泣声,以及会场外黑压压一片一片泪飞如雨的百姓,更证明了您一生的光明磊落和奉献精神啊!
我的好妈妈,安息吧,好吗?
至于我,我记恨您,不肯听从晚辈的才智:为政,怎能没有手段和提防?为人,怎能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