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急忙上前劝说,让老秀才不要为个不懂事的后生伤了身子,立即有人上前斥责那后生,让他到后面去。
那老秀才好不容易顺了气,才又说道:“再说这些强盗来了,我们跟他们做生意,就觉得能消弭战火却也不然。当初荷兰人在福建大打出手也是,不只是因为他们要跟我大明做生意,还要求我们大明官府以后只跟他们荷兰人做生意,不许跟其他泰西国家的做生意。
所以说,以为开了海禁,安安稳稳做生意就能万事大吉,却也是完全错的。”
“要这么说,这外夷还真不是东西,自己买东西不说,还禁止别人跟我们做生意。”大家伙儿齐声说道,都说自己听了老秀才一席话,真实涨了知识。
李应元默默在一旁听着,本来他久在道观,对这些海外贸易的事情懂得不多,在此听了一会儿,才有些明白里面的来龙去脉。也觉得这些外夷到大明做生意,自己没个规矩,还动不动就要杀人,实在不是好玩意儿。
过几天后,定海的扶桑人还通过各种渠道放出话来,虽然被英吉利人偷袭占了定海,但这定海还是扶桑人的天下,要求所有人,不管是大明人还是扶桑人,都不许和这些英吉利人来往,更不许做生意,否则必让人好看。
定海岛上定居的扶桑人本来就很多,其中还有很多豪商巨富,家里光是家丁就数百人,所有人都有些怕。这些扶桑人还说等扶桑援军到来之后,会对这些英吉利人怎么怎么收拾,又会怎么处罚和英吉利人亲近的人,总之把很多人都吓个够呛。
就在这风声鹤唳,暗流涌动的日子里,李应元极力保持低调,尽量不去惹麻烦。自己身上本来就一堆麻烦事情,他是绝不想卷入这些是非里的。
李应元此时也打听出来,那位武藏小次郎当真是了不得的人物,手下有几十条船,家产数十万两,下面敢战的武士、浪人和大明这边的水手无数,总之是伸根指头都能让自己万劫不复的。
现在英吉利人到来,情况复杂,定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又陷入战火,,除非是宋游击和老和尚那边有进一步的指示,李应元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不过,李应元真心觉得自己这个任务估计是要黄了。本来是要对付倭寇才来的,结果另一伙更强大的海盗登陆,把整个岛都给占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做什么?
只是不知那老和尚会不会考虑到实际情况,解除自己身上的生死符禁制呢?虽然跟老和尚认识时间很短,但李应元觉得对方绝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指望对方大发慈悲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自己身上的这个金蝉道种,对方有没有办法也收回去呢?当初对方送我价值连城的道种,心里感激不尽,但是这道种自己虽然炼化了,但对方未必没有能力收回去。想来这珍贵的道种,对方也不会大方到因为自己完成了一项任务就送人。
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有时候仔细思考,却觉得这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邪门,不知那和尚暗里藏着多少不可思议的计谋和手段呢。
现在只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守着这个医馆不动,等着宋游击那边再送消息过来。不过,以宋游击找海大贵当探子的那点眼光和能力,恐怕手下也没什么精干的人员能到这海盗多如牛毛的岛屿上吧。
总之,现在好像是做什么都不对,当真是一步走错,步步皆错,陷入两难境界了。
海大贵死后只留下个老婆和女儿,家里没有顶门立户的,李应元便帮忙照看起医馆来。反正他此时也没有什么事儿做,留着这医馆开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万一宋游击哪天派人过来呢。
直到这一天,一个捕头打扮的人带着七八个穿红衣服的英吉利士兵过来,李应元才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开着医馆不关门。
“你是谁?”那个捕头打扮的人看见李应元却是一愣。
“这位大人不知道怎么称呼?小的是这家医馆的学徒,这不在帮人看医馆呢。”李应元赔着小心应付。
“海大贵这个穷鬼也收得起学徒了,倒是稀罕事。”那个人却对海大贵没有丝毫敬意。
“我是咱们定海的捕头,你叫我陈捕头就行。对了,海大贵跑哪里去了,你把他给我找来,我找他正好有事儿。”陈捕头大咧咧地说。
“这真不巧,您看这儿的布置,大贵师父前两天不幸去世。”李应元说道。
“死了,怎么会呢?前几天我还见过他。”陈捕头却是一脸愣怔。
“这个,您也知道前两天有点不安静,我师父当时就遇上流弹,于是就...”李应元真是恨不得给这人打一拳,你这都被人押送着的,都忘记岛上现在什么情况。
“哦,还真是。”对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