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远远的望着库房中侍卫已经抬出十个箱子送到了承天门外,苏钧还跪在承天门外,陆钏顿时加快了脚步。
“侯爷夫人请留步。”李公公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陆钏转过身。
“李公公?”
“太后娘娘叫奴才出来传话,请陆大夫再进殿一趟。”
陆钏远远的望了一眼等在承天门外的苏钧,笑道:“李公公,太后娘娘赦免侯爷罪责——陆钏可否先让侯爷起身,再去殿中?”
李公公颔首,“这个是自然!”
陆钏便快步走近苏钧身旁,用力将他扶起,心疼的说道:“阿钧,太后娘娘说赦你无罪……”
“嗯。”苏钧闷哼了一声,便被搀进了马车内。
“你先等我,我去去就回……”
陆钏跟着李公公一前一后,期间陆钏多次询问何事,李公公只笑而不答。
等到进入殿中,张太后冷冽的声音在大殿上方响起:“皇上——现在陆钏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快说罢。”那个‘罢’字拖着长长的尾音,听上去甚是慵懒。
陆钏心如明镜。
即便不抬头,她也能从张太后的声音中听到警告的意味。陆钏身份特殊,断不能和皇上走的太近。
陆钏再次向苏鑫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臣妇拜见皇上,太后娘娘。”
礼数周全,中规中矩,让人找不到丝毫不妥。
“陆神医不必——”多礼,不等皇上将多礼两个字说完,张太后端起手中的茶,品了一口,便皱眉,戾声道:“李公公,奉茶人是谁?”
李公公视线在宫中一扫,立即有一个小宫女出来,小声道:“回太后娘娘,是奴婢。”
“哼,好大的胆子!竟敢用陈茶来糊弄哀家,你们一个个真当哀家瞎了眼吗?拉出去,杖毙!”
宫女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忙磕头道:“太后娘娘,冤枉啊!那是今年新下的西湖龙井,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
不待她说完,张太后视线略微倾斜,冷哼了一声,猛地将茶碗砸到她面前。“哗啦”一声,瓷器在地上四分五裂。刺耳的声音让人在燥热的天气里忽的背脊生寒。
宫女伏身吓得哆嗦成了筛子,若是那茶碗再近一分毫,就要在她脑袋上落个血窟窿了。
陆钏身子未动,没人叫她平身,她便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额头紧紧的挨着地面。那宫女离陆钏不远,偏巧那摔碎的瓷器中就有一颗碎瓷粒溅入了陆钏袖中,扎入小指内,刺痛不已。
大殿上一片安静。
张太后神情爆戾,对台下的宫女道:“哀家说它是,它就是!难道哀家眼瞎了不成?嗯?”
太后说她有罪她就有罪,难不成还得叫人来验证验证?证明太后眼瞎了?
宫女颤抖着嘴唇:“启禀太后,奴、奴婢 ... 不、不敢 ... ”
很快,李公公挥挥手,便有张太后的贴身侍卫进殿,拖着那个面如死灰的宫女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重重的“啪啪”声,似乎,宫女的惨叫声一下子将不远处知了也镇住了,接下来整个皇宫只有宫女的惨叫声在不停回荡。
等了须臾,侍卫来报人已杖毙,李公公挥了挥手让人拖去乱葬岗。
大殿中又换了新的宫女,再次上奉了一遍茶。张太后眯着眼睛靠在位置上,似乎是细细的品味了一翻:“嗯,不错,这次对了!这些个奴才,不敲打敲打,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 李公公,往后让人盯紧点儿 ...... 皇上,你接着说罢——”
苏鑫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拳,声音略哑道:“陆钏,平身吧。”
“臣妇不敢 ...... ”陆钏身形依旧未动。
“ ...... ”
苏鑫深吸一口气,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般,只垂眸道:“小春子,将朕枕下的贴身遗玉取来。”
片刻后小太监手中托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一块棕红色的圆润遗玉。张太后眯着眼观望了一下,李公公便会意的将那托盘接了过来,颠颠的呈到张太后的面前。张太后拿在手中,瞧了片刻,道:“嗯,是个好东西。”
李公公这才将遗玉交还到小春子手中。
苏鑫清了清嗓子对陆钏道:“陆神医救过朕一命,朕便将此玉赠与你以示感激和勉励,还望陆神医此后精练医术,造福更多的黎民百姓。”
陆钏再叩拜,俯首沉声道:“皇上恩典,陆钏一定时刻谨记在心。”
“好,去吧 ...... ”苏钧微微抬手。
待到陆钏走后,张太后正色,阴阳怪气道:“哀家竟是不知,鑫儿对那陆钏用情竟是如此之深。不若哀家下道旨,将她召进宫中,日夜侍奉身前如何?”
“母后 ... ”苏鑫抿唇,心知是太后故意羞辱他,故作羞愧难当的道:“ ... 她已嫁作臣妇,朕岂敢妄生二心 ...... ”说罢,眸中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忧愁和悲伤。
张太后的声音冷冽——“哼!你知道便好!不管你有没有“二心”,你都要记住了,她如今是侯爷夫人!是欣太妃的人!否则,整个沛王府怕是留不得了。”张太后起身,拖着长长的摆尾离去。
苏鑫道了声是,便出神的望着太后离去的方向。
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去。
偌大的殿中,只有苏钧孤身一人。一旁的小春子蹑手蹑脚的走到皇帝面前,低声道:“皇上,您该用膳了,菜已经热了三遍了。”
苏鑫摆摆手,双眼无神的望向殿外的夜空,叹一口气,似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