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康比苏钧陆钏晚一日启程,但脚程却比苏钧早到了大半个月。
陆钏这边还在路上慢悠悠的赶车走着。那边苏康已经赶到了南城。
苏钧腿脚不好,旅途不能颠簸太久。陆钏沿途也得抓鲤鱼用药治疗眼疾。所以他们就一路走一路歇,期间还要找客栈留宿。如此一来就耽搁了近一个月。但是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陆钏的眼疾恢复了。
裴家医药天才世代辈出,陆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现在趁着他苏家还未崩溃,苏康打定心思要多谋个左臂右膀。
在他眼里,陆钏终究是颗‘弃’子,包括苏钧也是。既然早晚要遗弃,那么也是时候做好替补的准备了。他这个人向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更何况是谋取皇位这样的大事。苏康坚信,这一世准备的如此充分,他必定会更早登上皇位一统江山。
这一次他要提前布局,小到身边的丫鬟嬷嬷小厮,大到身边的重臣将军,甚至是妃子小妾也要一一重用起来。就像一盘完美的棋局,要做到互补相生,共进共退,这其中最好使最快捷的法子便是结亲。
陆舒是陆二伯父之长女,家在扬州豫章郡南城县。苏康快马加鞭不过十日就到了南城。先去租了间上等客房,便按照计划开始行动了。
他要赶在老爷子去世前,赶在张太后出手前,将这门亲事搞定,为此,苏康甚至不惜将整个王府家底都搬空拿去做了聘礼!
苏康又跟王嬷嬷打探了下,陆舒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常吃哪家做的点心,擅长什么诗词意境,另外几时出门,会见哪些人,同哪家小姐有手帕交......统统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王嬷嬷也知无不言:“陆府原是陆家大爷也就是陆钏的爹打下的家业。现在陆家大爷下落不明,找了两年也全无踪影,众人便只当陆大爷是英年陨落了。”
又接着道:“陆大爷唯一子女便是陆钏,谁知六岁时忽然患了眼疾,病痛来的快,就连裴家都束手无措。直到陆钏虚岁十三岁出嫁了,偌大的府邸便悉数交给了陆家二伯父掌管了。”
之后的话就不必细说,至此,陆家二伯父不必再每日给陆钏报备款项钱目,只要陆家大爷不再回来,他从此也算是真正的“掌”权了。
陆府早些年打下了许多丰厚的家业,光是店铺整个豫章郡他们陆家就占了三分之一。就更不用说良田万顷,广夏万间了。但是王嬷嬷没敢明说的是,陆家没了陆大爷打理,家业便很快的败落下去。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光鲜华丽的空壳子在外勉强支撑着!
不过尽管如此,陆家也比寻常人家富裕的多。陆家二太太更是阔气的不得了,陆家丫鬟婆子多排场大,几个女儿也都娇生惯养,还请了先生教学,不说是博览天下,但也不比那些个文人书生差了。
这日,苏康算好了时辰,换了一身素雅的常服就出门去了。陆舒喜欢常井街边的点心果子铺,也常带丫鬟去逛,因此他便去‘守株待兔’。
前一时刻,他派小厮将陆舒最喜欢吃的木梨水晶糕买的只剩下最后一份。
常井点心店门口,苏康看着面前身着月牙白衣素罗裙的女子,几乎赶在同一时间出口道:“老板把这个帮我包起来。”
“老板把这个帮我包起来。”
两人同一时间开口,陆舒回头一看,就见到了一位素衣白袍男子,墨发高高盘起并着一支简洁的白玉钗,腰间坠着紫色流苏香囊、羊脂玉佩,一身的儒雅fēng_liú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陆舒看的有些呆,头一次见到这样俊美如仙的男子。等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苏康又道:“麻烦店家帮我包起来吧。”他伸手递了银子。
陆舒反应过来后,一时忍不住发了脾气,道:“喂……你!”哪料对方接过点心就面带微笑的转过头,将点心放在她手中。笑看着面纱巾内的女子,道:“我怎么了?”
“你!我……”陆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康却已经摇着折扇笑着离开了。只留下淡淡的药草香味环绕在陆舒鼻间。
江南的天气愈加温暖,苏康再也不用裹裘皮,但他仍旧很小心的养着,每天除了暗自跟着陆舒碰面,便是派佐云熬些药来喝。
佐云会些身手,个子瘦瘦高高,走路很轻,一看就是练家子儿,除了表面上有小厮帮苏康做事,暗地里的事情都由佐云交接。
佐云此刻正立在圆桌旁,拱手道:“爷,陆家二当家的今日派人给淮南王传了飞鸽书信。”说罢就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苏康。
苏康坐在宽椅上,打开纸条,只见上书“日出西山”四字。
“爷,您看这事儿?”佐云不解“日出西山……什么意思?”。
“他是说东宫有变。”佐云心中顿时一凛,立在一旁不说话了。
苏康靠在椅子上,陆家竟然跟老五家的背后有来往……
“你说说,老五不知道的事儿,陆二爷竟然知道,怪不怪?”苏康偏过头来,一双好看的凤眸看向佐云。眼中的不明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前一世包括这一世,他终于懂了。怪不得陆二爷只肯将个瞎子嫁给他们苏四家。原来……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啊。前一世,单他跟淮南王的战役就长达三年之久!
说起淮南王,那可是他的死对头。
苏康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他陆二爷究竟算哪根葱?也敢来阻挡天子的脚步。只怕,他还不够格。
苏康歪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小叶紫檀,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