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继续号脉,见欣太妃面色不佳,赶紧道:“侯爷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欣太妃这才松了一口气,陆钏手中的动作一滑,面色随即担忧起来。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欣太妃连忙问道。
陆钏面露难色,略尴尬的收回手,道:“兴许是受了寒,也兴许是……总之侯爷的体温...略高。”
似是对陆钏的回答不满意,侯爷痛苦的扭了扭身子。
欣太妃琢磨了一下,体温略高:“难道在井中受了风寒?来人,快去熬一碗姜汤来!”
陆钏当即道:“使不得!”说罢,又道:“受了惊吓也不一定,或者……”
她吞吞吐吐,欣太妃孤疑的看了她一眼,令下人掌了一盏灯来,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苏钧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温度,谁知苏钧竟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还用额头蹭了蹭欣太妃的手。他的脸颊越发妖娆,就连脖颈下的皮肤都开了朵朵红晕。
“这哪里是风寒,分明是媚毒。瀛儿,一夜间两个儿子都中此毒,当真是荒唐至极…...”
欣太妃痛心疾首被苏瀛搀扶着站起身,颇有深意的看着陆钏道:“将侯爷扶回去......好生伺候着。”
陆钏面色微赧的点点头,让刑玉带着苏钧跟在自己身后回去了。
苏康紧紧握拳,看着那两人相安无事的离去,原本打算送到苏钧身边的棋子就这样废了。
满打满算,又是他输了一局。他没将王紫陌送到苏钧身边,反倒被将了一军,从此多了个妾,依着王袭烟的脾气,贱妾是要不得,毕竟同外人比起来,表小姐跟她还算是有几分血缘关系,那就只能为侧室了。
苏瀛满脸愧疚的对欣太妃道:“是儿子的错。”
苏康看着那一脸老实的爹爹,心下不禁好笑,今日稀奇,他竟然连着两次说他自己错了。
王紫陌不知何时已经晕死过去,欣太妃疲乏的挥挥手:“罢了,剩下的数暂时给她记着,若是下次还犯,再一并记上。哀家乏了,都退下吧。”
进了院子,陆钏便吩咐刑玉赶快备了温水,为侯爷沐浴。刑玉一面倒热水,一面绷着脸同侯爷说话:“侯爷,下次可别这样做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钧一面解开身上的衣襟,一面好笑的道:“你怕什么,她的医术...还信不过么?”
邢玉哑然:“那也不能这样。”
苏钧不理他,自顾自三下五除二退去衣衫,跨入浴桶中,不知是不是太兴奋,他的脸色红的吓人,但是却一直溢着笑容。
刑玉呆呆的看他家侯爷自己麻利的褪去衣衫跨入水中,迟疑片刻跟上前,一面拿起皂子给侯爷擦洗身子一面道:“爷,您怎么会在表小姐屋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钧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捧水冲洗了一下粉红的面庞,冷哼了一声:“大哥的酒有问题。”
刑玉低声道:“可是世子爷也中了毒。”
“嗯......障眼法而已。你快点!”苏钧痛苦的哼哼了一声。
刑玉呆呆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侯爷快速沐浴完毕,换上新的衣衫来到了屋内。
苏钧面色潮红,显然刚才那一番折腾并没有让他体内的毒素得到排解。
猛地推开门,他就看见了他梦寐以求的人。
苏钧呆愣瞬间,下一瞬,眼中冒出簇簇火苗来。
陆钏端坐在厅内圆桌前,被他盯的面色微红,轻咳了一声,讪笑着避开苏钧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视线里似是烈火般将她包围着,炙烤着。在他眼中簇簇火苗直射下,她像是吃醉了酒般,竟晕晕乎乎昏昏沉沉不知所以了。
“看什么?还不过来?”这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陆钏侧过身,害羞的垂首,又伸出纤白雪臂,轻轻将面前的瓷碗向前推了推,忐忑道:“我......让下人煮了些醒‘酒’的汤药,你喝了吧。”
这药是她加了小柴胡30钱、生甘草20钱、陈皮5钱、半夏10钱、白微10钱、菖蒲草5钱、茯苓25钱,用两碗水大火煎熬至一碗才得。
她羞愧的想,大概......她是这世上第一个给自己夫君熬这种药物的奇女子。
她宁愿给他熬一碗并不甚好使的汤药,也不愿他走到旁人的塌上。
其实知秋就是陪嫁丫鬟啊……
陆钏垂首,脸色愈发羞愧难当,心头也似一头小鹿乱撞。
看着那碗药,苏钧眸子沉了沉,蹙眉忽而又展开了。他忘了,她身上还有月事。
这就难捱了,他的心上人就在她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漫长时日加起来,他等她足足等了三十年……
三十年。
苏钧握拳,强忍腹部的难捱,心中思索这药不知管用否,不管用,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陆钏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回答,以为侯爷生气了,急忙抬头去瞧,却见苏钧正呆呆的痴痴的望着自己。
他呼吸沉重,胸膛鼓鼓的一胀一缩,双颊溢着不正常的红晕,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痴痴的注视着陆钏。他眼中的刻意压制和视若珍宝让陆钏吃了一惊,呆住了。
苏钧与她遥遥相望,他从未有机会这样注视她,想到那些记忆,苏钧的喉头滑过半分甜蜜半分苦涩。最终那甜蜜压过苦涩……
陆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忐忑道:“怎么了?这一会儿功夫……就变得不认识我了么?”
苏钧眼中微红,忍住哽咽的喉咙,忽的咧开嘴笑了:“认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