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王府,太后娘娘在晚宴想用了一会儿便道疲乏了,让王袭烟等人好好照料诸位王妃,便拖着长长的摆尾退下。
她回到自己的后院,大厅中正立着一个苍老的身影,听到太妃的脚步声后慌忙的转过身,长揖不起:“小人参见大长公主。”
欣太妃在兰芝姑姑的搀扶下做在首位,兰芝姑姑将门窗关上,立在廊下吩咐家丁院子内坐好守备。
刀光森寒,众人隐没在假山水榭中,竖起耳朵听着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宫城羽林军。
房间内,只剩一盏烛火忽明忽灭。
“大长公主殿下,今夜城池守备森严,出城怕是太过艰难呐。”那一脸花白胡子的老者说道,若仔细看去,竟与那日在萧条的西南角永阳巷卖鱼豆腐的老翁有些相似。
欣太妃淡淡一笑:“不难!今夜是最好出城的日子,你看......宫城灯火通明,全城十之七八的军队都被调去了那里。驻军就在二十里开外,在他们赶到前,我们必须动手,只是……这一路颠簸,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老翁听罢,恭敬的颔首:“喏!”声音竟不似上了年纪一般。他又问道:“那殿下身旁的女人......留还是不留?小人看殿下似乎对那女人用情极深的样子,留着怕是一祸患。”
欣太妃沉思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留着吧,说不定她腹中已经有了殿下的孩子,哀家怎么舍得杀他。”
老翁静静的立在那里。
“况且,她身怀医术,这对殿下有利。本来哀家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殿下自幼换了腿疾,哀家怕他受了新妇冷落,其实也是白担心一场……曾与殿下患难与共的女子,值得你们用心去守护。”
“小人遵命。”
宴会殿上,欣太妃走了,王袭烟成了招待客人的主子,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表现机会。
“梁妃姐姐…...你这镯子真好看呀,值不少钱吧?”王袭烟盯着那通透的玉镯发呆。
梁王妃和代王妃心绪都不佳,方才小厮来报,沛王府外被兵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她们便坐不住了,哪还有心思跟她瞎扯!
梁王妃冷冷的睥睨了王袭烟一眼:“哼,沛王妃不必搞那弄虚作假的一套,你就直说,你家沛王收了皇帝多少好处,尽教人将我们围困在此地?怎么样才能放人?”
王袭烟正满面红光,听到此话立刻呆住了:“什么?你说什么?”
代王妃当即恼怒:“你耳朵聋了?我说,你们收了皇帝多少好处,现在王府外面被皇帝的军队围困了!简直是猪脑子!”
王袭烟被这两个王妃呛得脸色一阵阵大白,身旁有小厮膝行过来告诉她,王府的确被围困了,王袭烟脸上一白:“什么时候的事,太妃知道么?”
那小厮垂下头,没有说话。意思就是,太妃也知道了。
梁王妃和代王妃冷冷一笑,王袭烟这才觉得大事不妙。
她想起身,却被梁王妃和代王妃拦下了:“妹妹急着去哪里?宴会还没有散呢!”代王妃咬着牙说道,眼中的寒芒一闪,让王袭烟生生的打了个哆嗦。她怏怏的坐下了,提心吊胆的看着那两人,心里也惶惶不安。
她安慰自己,这是在自家王府,她们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王袭烟这时候想起来了王紫陌,忙对自己身边的丫鬟道:“快!快去收拾些细软,凡是值钱的东西全都装起来...对,去找表小姐,让她也做好准备。”
王袭烟心里忐忑,在他们冲进来之前,自己总要逃的,还好这些年她自己身上也攒了十几万余两银子,若是能成功逃出去,寻个僻静之所暂时容身也不错。
此时此刻的王袭烟早就将苏瀛丢到十里开外去了,她想了想,竟是对那舞台上的舞女招了招手。那美人儿乖顺的来到沛王妃身前,王袭烟竟然直接把她头上的簪花拔了下来,然后示意其他舞女……
她们不敢不依,很快王袭烟身前就堆放了一堆的金银珠宝。
王袭烟笑眯眯的将这堆珠宝分成了三份儿:“我说两位姐姐,你们也别生气了,事到如今,咱们得往前看,咱们女人家又不似男儿南征北战,在外面离了男人便是寸步难行,姐姐们不如拿了这些金钗银钗,到时候出了府邸,也好有个傍身,不至于饿死路旁啊。”
那金光闪闪的一对很快就引起了其他妾氏的注意。
梁王虽然只有一个梁王妃,但是却有三个妾氏,代王也有两个妾氏。
她们早就听见梁王妃话里的危机了,她们不似王妃,在府中有着绝对的支配权力。她们地位低下,为妾氏也不过是奔着金银财宝去的。
“姐姐们不要,不如赐给妹妹……”有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到那些金银财宝,几位妾氏早就瞪直了眼儿,那可是出自皇宫的钗饰啊,自然是比他们在坊市上买的钗子做工精致上百倍,如果一个价值千两,哪怕这一支钗子,也足够她们享用后半生啊!
“放肆!你们真当王爷死了吗,告诉你们,今日之事我就回禀了王爷,叫你们立刻净身出户!”梁王妃横眉怒目。那几个妾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再不敢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