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隔着被火光烧烬的屏风框架,看向那个匍匐在地的人影,他焦黑的手向前伸着。
她两眼胀痛,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手指尖儿上那缠绵的青丝也如火般将她的身心都烧灼了。她顾不得臭气熏天,向他跑去,一把握住那个向前伸出的手:“阿钧!阿钧!!!”
此时苏康正在皇宫不是么?
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能死?到底是谁……”
串串泪珠滴落在手上,她的墨发将身体包围,火光慢慢的聚拢过来。
知秋正提着木桶在坍塌的房梁处浇水。忽的听见小姐的声音似乎就在坍塌的不远处。“夫人!夫人你听得到吗?”知秋喊着,陆钏却不说话了。
知秋一咬牙将整桶凉水都浇灌在自己身上,捂着鼻子迈开腿往里冲:“小姐!知秋来救你!”
陆钏听见她的声音,低喃道:“我不用你救......”
这时,知秋的身子被人提起瞥到一边儿,一道宝蓝色的身影冲了进去。“刑玉?”
刑玉进去后,就见陆钏正同那烧焦的尸体一起,手握着手,当下被震撼住了,二话不说,强行掳起陆钏,将她带到了外面。
欣太妃也气喘吁吁的跑来了,看着刑玉怀里灰头土脸、一脸呆滞的陆钏,救火的人竟是邢玉??
欣太妃横眉怒喝道:“救火的人呢?”自己明明吩咐岐伯安排人手救火了!她以为自己赶到前,定会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在场救火……
可是眼下院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欣太妃眯起眼睛,心道难道是岐伯……
刑玉看着欣太妃,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她竟然真得想至侯夫人于死地?
欣太妃看着刑玉质疑的眼神,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既然陆钏出来了,那现在就不是追究此事得时候,毕竟,今日“苏钧”就真正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在陆钏面前怎么也得做一下样子,欣太妃便悲痛道:“侯爷呢?你可看见侯爷?”
刑玉背脊生寒,绷着脸,不动声色的将知秋放在地上,又转身向着屋内跑去,这时候大批的家丁才赶到,大家喷水的喷水,撒土的撒土……
这夜半时分,沛王府遭了大火,很快就被围在门外的兵士上报到宫城内。
苏康正携着安顺夫人一步步后退。
门外便有兵士报道:“报——沛王府内遭了大火,据说是侯爷院子内的。”
苏鑫听罢心中一痛,他想陆钏可好,他担心,可是却不能直接说出口。便沉重的点了点头:“查,是什么人做的。”
那兵士又报:“侯爷夫人救了出来,侯爷被火活活烧死了。”苏鑫听到这儿,心中一喜。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挥手让人退下。
“苏康,朕不惧你这鬼把戏,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安顺放了,同淮南王一起,束手就擒!”苏鑫忽的觉得自己的梦不远了。
淮南王冷冷一笑,将手中的酒杯高高的举起,用力摔碎后,接下来就像是得到了信号一样不知是谁敲响了附近的鼓声,在皇城与宫城的狭窄巷子内,忽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
紧接着便是刀枪剑戟的碰撞声。
苏康的得意的一笑,望着淮南王:“还是王叔有办法,承你的情了。”
苏鑫不安的望着这两人不住地互动,紧接着,不远处又传来一波锣鼓震天的呐喊声,凭着声势猜测,至少也要一万人!
安顺夫人急了,流着泪道:“陛下...陛下救我。放他们走,让他们退兵吧!”
苏鑫心烦意乱,让手下的人全都聚拢在宫城:“放人,让他们走!”
苏康携着安顺夫人同淮南王,代王之子四人一起飞快的后撤,等到了那火光冲天之处,连天的火把渐渐灭去,大批人马飞快的向着宫城、皇城外撤退。
羽林军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兵士只剩下一个小尾巴在门内后,心里暗道不好,上当了!
他听着那声势,也以为对方会有一万多人马,所以仓皇的率领着五千兵士赶到了皇城门口,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苏鑫要放人的消息。他本想,放了人也好,他手下羽林军统共才一万,还要抽出人手来看守各个府邸,保护宫城,这的确有些吃紧。
可是没想到,等到所有的苏康和淮南王的兵马出了皇城后,他才傻眼了,这哪里有一万兵士,明明只有三千啊!
可后悔为时已晚,等冯将军反应过来人数不对时,他们已经皇城!苏鑫得到消息后,更是气的暴跳如雷,他当夜命人将安顺找了回来,情绪才好些。
安顺夫人回来安慰苏鑫:“其他几个王都死了,代王之子不必担心,苏康也好牵制,沛王府就在这长安城,但是淮南王出了长安城后,就没有可以掣肘她的力量了。”
苏鑫冷冷一笑:“今日下毒之事,非苏康莫属,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下得去手,还在乎沛王府内的家眷么?更何况,沛王府内传来消息,侯爷竟然被火烧死了。你觉得这是谁的杰作?”
安顺夫人沉默了。
“苏康这个人最是留不得的。”
就在冯将军率领军队在皇城驻扎时,沛王府府邸趁着火势和宫城之乱,一百多个人翻过院墙,左突右拐,从偏僻的巷子里冲出了长安城,林子里有一小队人马,两队人马汇合后,便分成两队,一前一后,相距十里,向着西部飞奔而去。
到了清晨时辰,长安城的夜禁撤了,坊市间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