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尘思绪纷飞不停歇,写了一封信,连打坐调息的时间也没有,他太累了,不知不觉便入了梦乡。
若是猜的不错,明日有大把的时间挥霍。
第二日,阳光如约而至。一同来的还有几位宫中的近侍太监。
宣旨太监清了清嗓子,又轻咳了两声,姬尘这才缓缓的睁开惺忪的眼睛。
宣旨太监尖着声音道:“圣上口谕!”
宣旨太监顿了顿,将九殿下并无动作,一旁的太监小声提醒道:“九殿下,该跪下接旨了,别让高公公难做,我等就一跑腿的。”
姬尘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心中好笑,什么时候父皇的近侍太监对自己也这般客气。
姬尘不知道的是,今日朝堂的震动,尚书仆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痛诉九皇子的种种劣行,若是圣上不答应,他就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
东宫太子满头汗水,这亲弟弟惹下的祸,只得他这做皇兄来收拾了。
大司空倒是气定神闲,鄙夷的看着尚书仆射。
撞!让他撞,他要是敢撞,这棺材本老夫出了。不就一个儿子吗?你这卵货娶了十几房老婆,这儿子便有二十几个,你会在乎他?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尚书仆射是八皇子的人,借题发挥罢了。
想拉老夫下水,没门。
八皇党的人舌灿莲花,有人唱红脸,有人唱黑脸,一张一弛,源源不断的向着太子党施压。
大司空站出一步,朗声道:“启禀圣上,臣有本奏!”
未央宫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就连寻死闹活的尚书仆射也止住的哭泣!
……
宣纸的高公公瞧着九皇子,怎么也是个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怎会如尚书大人所说,将他儿子拍的面目全非。
依着大司空所说,无非是年轻气盛,为夺花魁的彩头,闹得不欢而散罢了。
大司空只字不提自己孙子断手之事。
姬尘看着发愣的宣纸太监道:“宣不宣?不宣我便走了,地上凉,冻坏了膝盖,你赔我。”
宣纸的高公公醒悟过来,又清清嗓子,尖声道:“圣上口谕,九皇子生性顽劣,不尊礼数,暂压天牢,听候发落。”
姬尘摇摇头,正是没意思,与自己想的差不多,随即叩首道:“儿子领旨!”
说完,姬尘站了起来,问道:“公公,今日大殿之上可热闹?”
高公公啧啧称奇,竖起大拇指:“九殿下真是有能耐,老奴在这宫中五十多年,第一次看见有大臣在大殿上寻死觅活的,今日是张张眼了。”
姬尘大笑起来,道:“还劳烦公公带我去天牢,这三宫我倒是熟悉,可这天牢在哪里?却是一概不知。顺道与我说说大殿上的趣事,那尚书仆射可曾磕破头?”
正欲走去,姬尘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昨晚写的信。随手一扔,正巧落在慧根儒生面前。
“喂!有慧根的,帮我将这封信给我那丫鬟红袖,她看后自会明白。”
慧根儒生躬身一揖:“殿下放心,举手之劳而已。”
姬尘摇摇头,这红袖也真是的,昨晚上居然没来寻自己,也不知去哪里相约去了。
信中并无大事,只是嘱咐红袖带着太医去醉仙楼为自己大师兄诊脉,多多照看一番。
……
前方幽暗森然,门口两座石狴犴,怒目前方,威风八面。
姬尘想起来,小时候无意间曾来过此地,阴冷的风让他不敢踏足一步,事后还被父皇责骂,更是抄了十遍道德经。
高太监躬身道:“殿下,之后的路,自有人来接引,老奴告退。”
姬尘还礼称谢,随后踏进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
与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原以为这天牢会哀声一片,众犯人痛呼自己冤枉。
借着微弱的阳光,发现这天牢之中不过寥寥数人。
几个穿着淡青色的皂隶服狱卒正坐一起,喝着小酒,哼着小曲,聊着长安哪家的小桃红活好香酥。
看见姬尘到来,一人四十多岁的狱卒,急忙扔下手中的葵花籽。再往身上一抹,躬身道:“在下杨监,拜过殿下。”
姬尘打趣道:“起来吧,杨司狱不必多礼,如今我可是你的阶下囚了。”
杨监只觉的姬尘人不错,竟然没有仗着皇子的身份来压他,当即感激涕零,称道:“不敢当,不敢当!对了,殿下想要哪间牢房?”
杨监自己都觉得这话好笑,要哪间牢房?谁愿意住牢房啊?
姬尘一愣笑道:“牢房还能自个选?”
“那当然,这天牢空空荡荡,这犯人也没有定数,当然自个选。”杨监说着便领着姬尘望监牢走去。
果然空荡荡的。
杨监指着几个牢房说道:“殿下且看那人,原先是个大司农,只可惜贪赃枉法,据说捞了五百万两银子,这种人死有余辜,过几日便要押到菜市口斩首了。还有这个,原本是个大典星,也不知是脑子坏了还是怎的,居然夜观天象,说太子造巫蛊,损圣上气运,这不以妖言惑众论处,过几日免不了与大司农一样。”
杨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里的囚犯不过六七人,每一个都曾经在朝为官,杨监也能道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个证据确凿,死罪难逃。
杨监忽的止住步伐:“殿下不必向前来了,前方阴暗潮湿,不比这里。”
话音刚落,那黑暗处,猛的爆发一阵吼声。
“老鬼,给老子滚过来,老子要喝水。”
杨监表情难堪,示意姬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