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才俊夫妇一宿未合眼,心惊胆颤中熬到了早晨,倒是他们的孩子,早早就玩累了,此刻盖着小绒被,睡得正香。
张老先生望着窗外,愁眉不展,那太阳朦胧中如同溺水,似是无法散发丝毫的光热,没过多久便被遮天的雪云所埋葬。
天地也在这一刻陷入昏沉。
呼啸的寒风中犹如掺杂着一些嘶哑的叫喊,仔细听去,却瞬间隐没。
张老先生定了定心神,继续忙活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他检查着各处的符纸,又将门kǒu_jiāo错的红绳调整一遍,这才略微安心。
“希望能挺过这遭吧。”他取出木剑,在剑尖上滴上几滴鲜血,待到木剑将鲜血吸收,散发出微弱的红光,他才正对着大门,盘坐下来,挺起胸膛,聚精会神。
“老先生,真那么危险,不如我们逃走吧?”苗才俊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思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鬼怪极其凶戾,你等凡夫俗子,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张老先生冷着脸道。
“这些脏东西怎么就找到我家的头上,这是做了什么孽?”陶冰轻轻拍着熟睡中的儿子,说着话便潸然泪下。
时间静静的流逝,尽管苗才俊将空调开到最大,室内的温度却依旧诡异的下降,这令得夫妻俩的心也跟着寒了下来。
就在手脚将要冻僵之际,突然一阵阴风自室内呼啸而起,拂过皮肤,如无数刀片穿梭而过。
苗才俊夫妇顿时如惊弓之鸟,脸色煞白的紧紧抱在一起,他们很清楚,门窗根本没开,这风来的不正常。
“好凶的戾气,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穿透我的封锁。”张老先生神情严峻的站起身来,眼神示意夫妇俩抱着孩子躲远一些,随即望向门窗之处,仔细观察下,发现纵横交错的红绳,已经悄无声息中崩断了不少。
他谨慎的环顾四周,能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气流杂乱的游弋,每每经过身边,令他无法抗拒的汗毛倒竖,可见这邪祟令他也起了恐惧之心。
“哼,装神弄鬼。”张老先生强撑之下,知道不能再等,猛地回过身,目光锐利的望着虚空一处,单手掐诀随即一指,“缚!”
霎时间门窗处密密麻麻的红绳如同有了生命,在半空中散开,以包围状,激射而去,立刻将虚空中的不明物缠了个严实。
眼看那一大团红绳如蚕蛹般漂浮在半空,张老先生面色一喜,原地一跃,举起手中木剑,狠狠一刺。
只见暴露在外的剑身泛起强烈的红光,绳蛹之内立刻传出非人的凄厉嘶吼,与此同时,一股巨力自其内传递而出,那木剑寸寸龟裂,眨眼间化为飞灰。
张老先生大骇,立刻向后退去,只见两只腐烂的爪子猛地探出,抓住边缘,向两边凶狠的撕开。
那鬼怪的真容映入张老先生眼瞳之中,骇的他倒吸口凉气。
那是一张已经腐烂的看不清男女的脸,双目浸在鲜血之中,脸上的腐洞积蓄着密密麻麻的蛆虫,它狰狞的嘶吼,随着挣扎,那红绳再无法禁锢它,在不断的膨胀中,所有红绳齐齐崩碎。
霎时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蔓延开来。
张老先生只觉得眼前一花,脱困的怪物已消失在眼前,他顿时脸色一变。
“不好!”
如他所想,那怪物已直奔苗才俊夫妇而去,准确的说,它的目标是那男童,而且看那满身的煞气,明显是要夺人性命,
夫妻俩抱着孩子在极度的惊恐中连逃跑都忘记了,只顾哇哇的乱叫。
“鬼物对那孩子的杀意怎么如此重,明明凌晨时还宠溺的与他玩乐。”
虽明知鬼怪莫测,但张老先生还是禁不住心里怪异,此刻他不敢再留手,立刻手中掐诀。
在四个方向,贴满了墙壁的一道道符纸立刻飞来,在半空中便化为一个个古怪的金色符文,瞬间就全部烙印在怪物体表。
怪物顿在半空,无法寸进,惨嚎中,如遇天火焚体。
阻挡了一场危机,张老先生却没那么轻松,反而他此刻的脸色阴沉的如同能滴出水来。
只因那怪物虽被禁锢,却并未被炼化,反而是那些符文颤动中,眼看就要被震散。
而且还不止,张老先生此刻身体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
直到这时,苗才俊夫妇才醒悟过来,两人脸色惨白,抱着孩子慌忙的跑到张老先生身后,寻求保护。
张老先生看了他们一眼,失魂落魄的苦笑一声,“不必了……”
苗才俊夫妇还未弄懂张老先生的意思,他们注意到什么,举目望去,眼中所见,立刻将他们打进了地狱深渊。
目光所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无数的鬼物,无不是奇形怪状,又凶戾到极点的怪物。
竟是在几人不知不觉中,他们已被这凭空出现的鬼物们包围了。
张老先生能感觉出这后出现的任何一只鬼物,其厉害程度,都不次于第一只。
他在这恐惧的深渊中,被彻底的震撼到了,那压迫而来的阴森而无穷的戾气,令得此刻的他,也仿佛蚂蚁搬弱小。
“真是看走眼,这一次的鬼怪,竟是厉害到这种程度。”
眼看着那一双双魔爪伸向一家三口,张老先生眼中灰暗,已无力伸出援手,这一刻,他身子佝偻,犹如苍老了几十岁。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蓦然间盖过了所有怪物的阴森嘶吼,也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