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掌柜抿了抿嘴,“张十九和咱们和顺堂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傻,知道若是将我们和顺堂供出来,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应该不会乱说话的。”
张十九带的人杀了张老五,虽然他不是直接动手的,但也是下令人,他的罪责在劫难逃。
但他不傻,他要是不供出和顺堂,黄家在外面给他活动一二,他还有活命的余地。
但他若是将和顺堂供出来了,那最后保他的人也没有了,而且黄家也不会放过他的妻儿老小。
黄四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他们黄家在益州路经营多年,一个小小的张十九,不至于让他们西南侯府伤筋动骨。
就是张十九真的供出和顺堂来,也不至于动摇和顺堂的根本。
韩知府还没有那个胆量动西南侯府。
他担心的是另外的事。
若和顺堂真的牵扯其中,到时候引起满城议论,他怕到时候大哥和嫡母会找借口收回和顺堂的管理权。
他费了多少心机才拿到和顺堂的管理权,绝对不能让他们现在收回去。
他更为忧心的是这件事会引来别的后果。
从父亲和大哥近日的神情,他大概猜的到,宋衙内接管了禁卫军,只怕不日也会接管西南军。
这个时候西南侯府更应该行事谨慎,若是此时闹出和顺堂故意杀人陷害穆娘子的事,以明惠公主今日对穆娘子的态度,宋衙内必然会对西南侯府采取行动。
父亲应该不想现在就和宋衙内对上。
黄四叹了口气,将这层意思含蓄的透露给了夏掌柜。
夏掌柜听的面色有些发白,他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只是和顺堂与杏林堂之间的争斗,没想到背后竟然还牵扯到了益州路的军政。
若是真给侯爷惹了麻烦,那就惨了。
黄四叹息,“夏叔,咱们现在可谓是外忧内患,看今日杏林堂开张的形势,必然会成为我们和顺堂的劲敌,也会影响和顺堂的收入。”
黄家祖上靠药材起家,一直到现在,虽然西南侯府也涉足了不少其他的行业,但药材与医馆也是西南侯府财政收入的大头。
若是和顺堂的收入受影响,西南侯府的收入自然锐减。
“夏叔知道我是庶子,说我想换和顺堂没有私心是假的,但我不会不顾和顺堂的死活,要知道和顺堂若是出了事情,你我谁也落不了好。”黄四定定的看着夏掌柜,一脸的坦诚。
“夏叔,这个时候,我们该同舟共济,一致对外才是,你说呢?”
夏掌柜神色变换不定,脸上的神色犹豫,迟疑,最终狠狠一咬牙,“我明白四爷的,以后有事定然多和四爷商议。”
多和四爷商议,却不是一切听四爷的,黄四心里暗骂夏掌柜狡猾,却也隐隐松了一口气。
夏掌柜需要他去官府那边活动,以后和顺堂的账本自然不敢再藏着不给他看。
不同于和顺堂这边的郁闷气氛,韩家这边却是喜气洋洋的。
韩云韬和徐玉知一进门,韩夫人和韩家姑太太便满含热泪的迎了上来。
韩夫人着急韩云韬手臂的伤势,进门就去看他的手臂,“手臂伤的怎么样?你说你个文弱书生,怎么能冲上去替人家挡刀呢,还是替那个……”
碍于厅里人多,韩夫人抿了下嘴,咽下到了嘴边的责备。
韩姑太太则是将跟在韩云韬后面的徐玉知一把拉过来,就去掀他的袍子。
徐玉知吓得往旁边直躲,“娘啊,你做什么?”
韩姑太太眼圈一红,“让娘看看你的肚子,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啊?”
刚才她们在家里等的着急,派了小厮们一遍一遍的出去打探消息,小厮早就将杏林堂门口发生的情形讲了一遍。
得知徐玉知掀开衣服,肚子上有个两寸多长的伤疤,韩姑太太吓的魂都要没了。
“娘,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能跑能跳的,受的伤早就好了。”徐玉知拉着韩姑太太的手,不让她掀自己的衣服。
“表妹都在这儿呢,你掀我衣服多不好啊,你若是真想看那刀口,等回房了儿子再给你看,好不好?”
韩姑太太刚才是情急之下的动作,此刻也知道不妥,又看儿子虽然瘦了些,黑了些,却精神十足,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不少。
“表哥,表哥,快给我们讲讲你受伤的事呗。”见他们母子终于不再纠结于脱衣裳,韩九娘子立刻跑了过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徐玉知。
“这个啊,说来可就话长了……”徐玉知扶着韩姑太太坐下,开始讲自己受伤的经过。
厅里一时安静下来,韩夫人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出言阻止。
儿子远行而归,本是大喜事,却因为今日穆娘子的杏林堂让儿子受了伤,喜事打了折扣。
而且她凭借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儿子对这个穆娘子并不一般。
正好,借今日这个机会她也想听听这个穆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怎么和她的儿子认识的?
厅里一时间只剩下徐玉知滔滔不绝的声音和韩云韬偶尔含笑补充的和缓声音。
良久,韩九娘子满脸惊奇赞叹的声音的响起,“穆娘子真厉害啊,表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她都能治好。”
韩姑太太则双手合十,直念佛祖保佑,又说:“改日我亲自登门去谢穆娘子。”
她只有徐玉知一个儿子,若是儿子没了,她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所以对于救了儿子一命的穆瑾,韩姑太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