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的漫长,好不容易给穆老夫人施完针,天色黑了下来。
晚饭在穆老夫人院子里用的,穆影邀她饭后去自己院子里坐坐。
这两日穆影对她特别亲近,穆瑾看的出来,她心结放开了些,眉宇间的郁气散了不少。
穆瑾借口有些药材不全,需要出府一趟,婉拒了穆影的邀请,并告知穆老夫人它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穆老夫人知道她在小柳树胡同哪里租了个院子,付了一个月的房租。
子时一过,穆瑾和冬青就悄悄摸进了丞相府的大院子。
纤细的月牙挂在天边,周围零零落落的几点繁星,此刻是人最困顿的时候。
穆瑾其实知道她这样做有点冒险了,她从来没去过丞相府,也不熟悉地形,凭着她和冬青两个人的功夫,来闯丞相府实在是有些冒险了。
宋彦昭已经失踪了两天一夜,穆瑾确定他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若非如此,他定然早就回固昌侯侯府见自己了。
而在景昌国内,唯一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西南侯。
上次他和宋彦昭分析后,都认为西南侯定然和季丞相有所勾结。
她不知道西南侯在哪里,所以只能来丞相府探听消息了。
只要一想到宋彦昭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穆瑾就觉得自己一颗心疼的缩成了一团。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宋彦昭已经对自己那么重要了。
其实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相处,都是宋彦昭主动多些,穆瑾大多数时候都是接受。
可宋彦昭一失踪,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提心吊胆。
所以,即使明知道冒险,她还是必须要进去看看宋彦昭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丞相府的岗哨巡逻的很频繁,穆瑾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季回的书房,中间有两次差点被岗哨发现,好在有惊无险。
书房里仍旧亮着灯,有隐隐约约的人影和说话声,穆瑾轻手轻脚的靠近书房。
四周寂静无声,这种寂静透着一种隐隐的诡异,让穆瑾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眼看就要靠近书房了,穆瑾正要跃起倒挂在梁下,忽然背后想起冬青低低的质问声,“谁!”
穆瑾一惊,猛然转头。
她太专注书房的情形,竟然没发现身后有人。
黑暗中转出一个黑影来,落下脸上的面巾,“娘子,冬青,快跟我走!”
是赵胜!
穆瑾一喜,来不及多问,三人悄悄的往外奔去。
书房里的季回正在发脾气,并不知道有人差点靠近书房。
“竟然这样都能让他跑了!”季回悻悻然的拍了下桌子。
桌子对面坐了一人,面色平静,闻言嘴角勾了勾,“他自幼生长在大梁的宫中,皇宫里哪是什么地方?哪可是个个都长着玲珑心窍的地方,宋彦昭能在哪里长大,还很得嘉佑帝宠爱,心机本就很深。”
季回抬眼看了下对面的人,眼中有着明显的不悦,“你早就知道我这条计策除不掉宋彦昭?那你为何不说,西南候,你也太没有合作的诚意了吧?”
对面坐着的人正是失踪已久的西南候。
听到季回的抱怨,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嘲讽,以季回的刚愎自用,他就算是说了,季回也不会当回事的,因为他对自己的巫术和计谋都非常的自信。
人啊,总是要跌倒一次,才会正视绊倒他的事物!
既然季回要和他合作,就必须得是平等的合作,而不是将自己当成有求于他的人,不把自己当回事!
只有平等的合作,他将来才能有机会重回益州路!
“没有,我以为有你出马,万无一失呢!”西南候笑眯眯的说道。
季回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屋子里灯光摇曳,西南候好似根本不在意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所造成的沉闷,闲适的把玩着手上的茶盏。
季回眯了眯眼,他一直知道西南候狡猾,却不知道为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能如此的沉得住气。
他难道还有别的底牌吗?
西南候神情淡淡,任由他打量。
说到底,眼前的这位季丞相还是少年得志,太过于猖狂了些,年少猖狂,便沉不住气。
而他黄山,摸爬打滚了一辈子,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半晌,季回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微笑着看向西南候,“发现自己被一个女人耍了十几年,侯爷心里想必很难受吧?”
西南候脸色倏然大变,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看到他这样,季回心情愉悦了不少,身子往后一仰,放松的依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打量着西南候。
西南候神色变幻不定,眼中除了阴霾,还有隐隐的愤恨闪过,良久,方才长叹一口气,“你不必如此试探我,我对景昌国没有兴趣,我还是要回西南去的,但是,还要再加一个条件,事成之后,让我将那个女人带走!”
“啧,啧!”季回啧啧有声的摇头,“真是想不到英明一世的西南候竟然是毁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这话说出去估计没有几个人信!”
西南候紧紧抿了抿唇角,不过片刻的功夫,眼中的情绪已经回归到淡然无波,他淡淡的撇了季回一眼,“说了不用试探我,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为你做到。”
被人如此直白的揭穿心底的想法,季回也不恼,反而神情更加放松了两分,“如此甚好,我先前答应你的条件也自然作数,不过,你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