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昌是叶梦熊的好友,对于萧如薰是一贯的大力支持,萧如薰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屡屡带给他惊喜,他觉得他有必要给这个年轻的将军一点帮助。“嗯,此事就交给老夫吧,老夫替你上一道奏疏,把石见银山的事情和朝廷里面说一说,应该会有改观,支持你拿下石见银山的会有不少人,户部就肯定会支持,兵部也差不多,工部这些部门考虑到自己的问题也会支持,六部里面三个部支持,加上皇帝的支持,此事就十拿九稳了。”袁黄皱了皱眉头,叹息道:“只是不知朝廷拿下这银山之后,到底有多少银两能进入国库为国分忧,那些人支持攻打石见也无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胃口而已,我等想用此来填补国库亏空和军需,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情,只是苦了那么多的将士,浴血奋战,也得不到什么赏赐。”宋应昌摇了摇头:“了凡,不要说这种话,战事当前,需要稳定军心,坚定信念,不可自己首先动摇了,明白吗?”宋应昌又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萧如薰,微微叹气,忍不住的又提点道:“季馨,你也无须太过担心,武将的地位虽然不能和开国时期相提并论,但是也不会有文官随便向你出手打压,这是个道德底线的问题,触碰底线的人,会引起整个武将团体的集体抗争,那是朝廷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一个武将,若要在朝廷中生存,就要学会借力打力,季馨,这一点,李成梁是你的前辈,你要从他的道路中寻找到方式方法,他在你之前以尚有争议的十大功获得了伯爵的爵位,就是这条路走得好,走的对,他的靠山一个接一个,流水的阁老铁打的靠山,什么时候都没有掉下去过,以前有申时行许国,现在还有一个将要回归的王锡爵。对了,季馨,这一点你要记住,现在的内阁首辅赵志皋只是代内阁首辅,真正的内阁首辅是王锡爵,王锡爵是个老滑头,前年国本之争最激烈的时候,他称母亲患病回家侍疾,没人能说什么,他就脱身而去。结果到了前年下半年,内阁和群臣损失惨重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现在整个内阁只剩下两个阁老,资历还都在他之下,可想而知,此人到底是何居心,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就是李成梁现在的靠山。”宋应昌的眼中精光四射。“宋公的意思是,王锡爵一旦回朝,就会接任内阁首辅,赵阁老就会退居次辅,而王锡爵是李成梁的靠山,我和李成梁结怨,王锡爵会帮着李成梁对付我?”萧如薰明白了宋应昌的意思。“这是最坏的揣测,一个武将得罪了当朝内阁首辅,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王锡爵最多还有三个月就能回到朝廷里,季馨,你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思考对策了,赵志皋虽然是支持你的战事,而且对你还略有好感,但是次辅是不能违抗首辅的,当年,就算是严嵩也不敢正面对抗夏言。”萧如薰点了点头。“当然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忧,季馨,还有一个情况你可以利用一下的。”萧如薰忙问道:“请宋公明说。”“国本之争。”宋应昌突然笑了出来:“王锡爵在国本之争最激烈的时候撤了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锡爵是不想和皇帝正面冲突,不想丢了手中的权势和脑袋上的乌纱帽,这对于他的声望是有一定打击的,所以为了挽回自己的声望,王锡爵回朝之后必须要做些什么表达自己的立场,然后才能得到群臣的支持。”袁黄也明白了,看了看萧如薰,笑了出来:“哈哈哈,季馨,你不如猜猜,王锡爵回朝以后首先会做什么?”萧如薰也笑了出来,点头道:“上疏陛下,请立太子。”“然后陛下龙颜大怒,怒斥王锡爵,并且开始谋划着将王锡爵彻底赶出朝廷,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和陛下站在一起,就能保住自己的安全,陛下终归是陛下,收拾一些小鱼小虾可能不方便,但是内阁首辅这种大鱼,还是说收拾就收拾的。”宋应昌把该说的都说了,萧如薰也明白的七七八八了。“这朝堂争锋,可丝毫不比你这带兵打仗要轻松,季馨,你也说过,当主将,带着各地兵马作战,最忌讳的就是偏帮,就是不能一碗水端平,否则会让别地兵马大为不满,但是你若是真的一视同仁了,自己的嫡系又该埋怨你胳膊肘朝外拐了。而这朝堂争锋也是一样,讲究一个同进退共生死,你在最危险的时候把战友抛弃了,让他们顶着,自己回家逍遥去了,结果朝臣们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申时行许国等人丢官,剩下的朝臣心中对王锡爵能没有想法吗?”袁黄显然也是老于此道的,细细的对萧如薰分析了这场著名的政治斗争的情况。“他要是不带头上疏重启国本之争以为投名状,就不能安抚人心,就不能得到众臣的支持,这内阁首辅的位置,自然也就坐不稳,到时候皇帝戒备,群臣迟疑,王锡爵不用多久就要丢了官位回家养老去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王锡爵可没有功夫关注到你的身上,光是皇帝的问责就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了。”“所以只要我们在日本打开局面,给大明赢得足够的银两,王锡爵就算想给李成梁出头都办不到!”萧如薰捏了一把拳头。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宋应昌答应注意要支持萧如薰,那么就注定会一条道走到黑,把自己的未来堵在萧如薰的身上,袁黄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帮着萧如薰完成这史上未曾有过的最大规模的分裂敌国的壮举,一旦成功,获益无穷大。二月初四日,萧如薰召开军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