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两个背后插满弩箭而死的暹罗传令兵,袁黄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这般的情绪被萧如薰捕捉到了,望着明显有些情绪不稳的袁黄,萧如薰轻声说道:“袁公,为大明,就不要后悔,人都死了,还是想想如何善后较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罢,萧如薰继续拿千里镜观察远处的战况,袁黄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萧如薰,便挥挥手,让亲卫把尸体带下去做处理。
从他认识萧如薰开始,就觉得这个年轻的将军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要说会打仗这种事情可能是一种天赋,正如岳飞所说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有些人天生就会打仗,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理由来,那些战争天才是上天的产物,赐给国家的宝贵人才,找到了算是幸运,就像是霍去病,年仅十八岁带兵出征,到二十四岁为止,仅仅六年,就打下了让后世为之咂舌的战绩,至今为止,封狼居胥还是一座伟大的军功丰碑。
可能萧如薰在打仗这方面也拥有自己的天赋,但是沉稳这种东西可能不是生来就具备的,而是后天养成的,这算是一种情绪控制的能力,一般而言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强,好比年轻的时候袁黄也是一腔侠义热血,恨不得仗剑横行东瀛尽诛其国,老了以后就知道自己一个人办不成事情,要靠国家。
或许说作为将门子弟,萧如薰收到过严格的教育,经历过残酷的战争,成熟的比较快,但是看来看去,这样的成熟速度也太快了一些,战场上堂堂正正交锋的光芒万丈,背后杀死盟友这种阴谋的手段,这个人都能毫无顾忌的随意切换,似乎有着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怠
或许武将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唯目的论的作风,和道德君子们的文官差别很多,但是放在萧如薰的身上,这种作风似乎更加强烈,似乎他与生俱来就知道这样一点,所以从不迟疑,从不疑惑,从不犹豫,下手的时候稳准狠,有些时候都让袁黄感到心悸。
“季馨,平白无故这两个人死了,纳瑞宣王那边会不会关注到?”
萧如薰没有放下自己的千里镜。
“发现又如何?叫人把他们的尸体剁碎了,待会儿上战场的时候洒在地上,就说他们是死在乱军之中,又有谁能发现?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过两个传令兵而已,纳瑞宣王还能对本督做什么?再者说了,大明天朝上国,他有什么名义来指责大明提督没有帮他保护好两个区区的传令兵?”
“可是,这两人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此二人的说话措辞都……”
“袁公!”
萧如薰放下了自己的千里镜,看着袁黄:“这点我当然看清楚了,这两人弄不好就是纳瑞宣的身边人,但是那又如何?我们又不知道,在我们眼里,这两人就是普通的传令兵,死了就死了,战场上死人难道不正常吗?这样的传令兵死上一二十人也是很正常的。”
袁黄无话可说。
他不是一般文官,他上过战场杀过人,对虚伪的道学家不屑一顾,他有自己的道德,肯定和道学家们不同,所以,他也不被主流道学家所接受,甚至于他也有些唯目的论,否则也不会再方才突然暴起下令杀人,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大明的利益。
现在,保护萧如薰就是保护大明的利益,为萧如薰办事就是给大明办事,萧如薰就是大明在暹罗的代言人,这一点是绝对明确的,萧如薰也不曾谋私,也不曾结党,一心一意为大明征战四方,甚至为大明想到了数十年后,如此情操,比起那些虚伪的道学家来说要高尚得多。
袁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怎么说。
于是他也掏出了千里镜,细细的观察着远处的战场。
“找这个架势,今日日落之前,如果大明不介入,这场战斗也就分出胜负了,到底是人多,正面对战,暹罗人完全不占上风,洞武人的战斗力很强,真是不知道暹罗人是如何在这样的状况下五次击败洞武人的。”
袁黄很快就调整了思维,开始关注战事。
萧如薰微微笑了笑,开口道:“很简单,要打胜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暹罗人掌握了天时地利人和,据优势地形死守,我们也能做到,昔年襄樊、钓鱼城,哪一个不是守了数年乃至于数十年?暹罗人占据坚城,有利炮,自然可以守住城池,毕竟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掀翻巨城如揭纸片。”
袁黄想起了萧如薰发迹的一战,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掀翻巨城,如揭纸片,当初季馨用两万斤火药掀翻了宁夏城的事情,老夫在北京城也是略有耳闻,当时被吓得连午饭也不吃了就去兵部核实,看到了文书之后,惊讶的无以复加,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犀利的攻城之法,实在是让老夫叹为观止,以火药将城墙掀翻,火器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功效,这方法要是让其他异族知道了,中原之地岂不是无险可守?”
萧如薰笑着摇摇头:“这不过是运气较好,此法受限极大,行动过程中也是千难万难,当初五条地道被毁了四条,只剩最后一条在炮声和厮杀声的掩护下才敢继续,换作旁人来做,怕是难以成功,到头来,还是火炮用起来最踏实,届时数百门火炮齐齐轰鸣,那般声势,丝毫不输给掀翻巨城之时。”
“是啊,火炮轰鸣,火枪射击,这世道就是变化的如此之快,数十年前大明还在用刀枪剑戟征战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