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假,那已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的事。其意思,顾名思义,就是农忙时学校放假,让已经有了一定劳动能力的学生们,回到自己所属的生产队参加劳动。其目的,除了缓解生产队农忙时的压力外,主要是为了执行国家教育方针,让学生们“与工农相结合”。
农忙假一年放两次,分为春季农忙假(春耕时节),秋季农忙假(秋收时节),每次放假时间大约在七到九天之间。
这一年,高中二年级的云宝和彪儿,并未因为是高中毕业年级而得到学校的特殊照顾,他们与其他年级的学生们一样,在秋季农忙假时节,回到玉湖坪大队,象模象样地当起了“小社员”。
农忙假的第一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生产队的高音喇叭依次喊道:“第一小队,小队长云宝二佬,今格儿(今天)带着小组成员,到人性山菊花坡除草!”“第二小队,小队长彪儿,今格儿(今天)带着小组成员,到河对门的水桶山柑橘林除草!”“第三小队,小队长云宝,今格儿(今天)带着小组成员,去野鸡岭摘稗子!”……等指令。
五个小队的任务,通过生产队的高音喇叭,都十分清楚后,朱家坪生产队的130多名“小社员”们,就拿着工具出发了,汇入上工的人流中。
“云宝二佬,如果完(我)没有记错的话,蔫歹一辈子(你这一辈子),是第一次当官吧!”华二佬“哈哈”地讥讽道。
云宝二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狠狠地瞪了华二佬一眼算作回答。
华二佬见云宝二佬一声不吭,更加放荡地说:“哈……哈……哈……,某些人也有怂的时候,干脆回家当孙子替(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桂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替云宝二佬打抱不平地说:“华二佬,蔫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哒!”
“乃们的(怎么的),蔫想为某个怂货出气哈(你想为某个无用人打抱不平啊)……”华二佬朝着桂荣嚷嚷着说。
“是又乃们的(是又怎么的)?完(我)还真看不惯蔫的(你的)歹副(这副)嘴脸!”桂荣毫不示弱地对华二佬说。
“蔫(你)如果还要继续管闲事,信不信,劳资会灭了蔫(我一定会打你的)?”华二佬威胁桂荣说。
桂荣不屑一顾地、讽刺华二佬道:“哎哟,完(我)好害怕哟……”
“晓等‘怕’(知道‘怕’),就快点儿滚到一边儿替(去),莫要么得(不要什么)事儿都想出头!”华二佬趾高气扬地桂荣说。
大家听了华二佬的话,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起来。
此时,大家都在想,华二佬连讽刺的话都听不出来,他是真傻还是装傻?管他真假,无论咋说,桂荣说的话,他根本没有弄清楚是事实。
华二佬越大越讨人厌烦。自恃有哥哥彪儿庇护着,平日里,根本不把其他小朋友们放在眼里。所以,生产队的很多小朋友们,恨死了他,巴不得谁来站出来,帮小朋友们教训教训他。
桂荣今天站出来主持正义,原本是大家很希望的事儿。可是,大家高兴不起来。他们知道,桂荣和华二佬是打不起来的,只因祖宗流传下来的“男女有别”、“好男不和女斗”这些训斥的话,他们是打不起来的。当然,虽说他们打不起来,在小朋友们心里,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遗憾,但是,大家能过过嘴巴瘾,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华二佬来。
大家心里明白,唯有这样,才能完全激怒华二佬,让他主动出手。今天,他哥哥不在一起,没有人帮他的。即使事后,他哥哥彪儿想为他报仇。但是,即使他很厉害,也不敢犯众怒。大家各怀心事,但目标是一致,戏谑华二佬。
“完们(我们)生产队尽出憨宝儿(傻子)。前有秋宝儿,后有——?”朱镕利故意地大声说道。
“镕利哥哥,后有华二佬。”心直口快的徐安平,接过朱镕利的话,“哈哈哈”地大笑道。“哈……哈……哈……”
华二佬何时受过这样的嘲讽,他发疯似了地说:“徐安平,劳资弄死蔫(我要打死你)!”
“哟……哟哟,本人好害怕唔!”徐安平继续挑衅地对华二佬说。“是乃家(是哪家)的狗跑出来哒(了)?乱咬人哈(啊)!”
华二佬气极了。
只见他捏紧拳头,猛地一转身,向徐安平冲去。
桂荣看到这一切,心想,只要动了手,受罪的肯定是徐家平。当然,徐家平打华二佬不是什么事儿。可是,他那护短的哥哥彪儿,肯定会对徐家平秋后算账,那样就麻烦了。桂荣再一细想,这事儿,是自己挑起来的,怎能让别人受连累呢?
可是,用什么办法阻止两人动手呢?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高招。
“噗通——”一声响后,华二佬扑倒在高粱地垄里,满嘴含着的杂草。
是谁把华二佬绊倒了呢?想来想去,桂荣想不出到底是谁的杰作,竟然把华二佬搞得如此狼狈。
华二佬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连连骂道:“狗日的mb壳,乃个把劳资弄倒的,劳资干他妈的b……”
华二佬骂着,骂着,越骂越凶……
可是,小伙伴们只顾大笑着,谁也不搭理他,也懒得搭理他。大家知道,谁搭理他,谁就是吃饱了没事做,去找事做。
“是乃个逮的(是谁使坏的),有本事跟劳资站出来(有本事给我站出来)!”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