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着蒙蒙细雨,身披叶披风的众人宛如融入在了森林之中一般,难以被人察觉。众人簇拥在景阳的身侧,一股他们无法嗅到的味道自被捏碎的无香果中溢出,将他们身上的气息掩盖而去。
这林中深处的景物与外面也有很大的区别,树干粗大弯曲,宛如受到了某种怪力改变了生长,密密麻麻的弯曲树木看起来妖异至极,而地面上的土地也呈深黑色,腐烂的味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崖壁之上,依然云雾嚣张,劲风肆虐。
唐欢站在这崖壁上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也未曾离开。
一位长相丑陋,也是文试审阅官中的主审的妇人,穿着一身紫色的白袍,同时将一件红色的袍子披在了唐欢身上。
“去歇歇吧。”丑陋女讲师站在唐欢的身侧,看着云雾翻滚但是又偏偏能清晰见到的山谷之下,缓声道。
唐欢缄默了数息,道:“霍花兰死了。”
女讲师点头,道:“我知道。”
唐欢转过身子,看着女讲师,她面上的怒意早已经麻木变成了平静,道:“我一开始并不赞同宗门的做法,后来又觉得这样的做法其实情有可原,可是到了现在,我真的不明白,值得吗?”
“为了所谓的公平死去这么多天才值得吗?”慕容断自后方走来,也站到了唐欢的身侧。
唐欢摇头,薄唇微张:“为了所谓的公平,死去这么多人值得吗?”
二字之差有极大的胸怀上的区别,慕容断的嘴角不由裂开一丝微笑,心想自己和这个师妹相比,在胸怀上果真还有些差别。望向森林之中,看着里面的森冷,神情又逐渐冷冽下来。
“决定便是决定,结果是要承担的。”丑陋女讲师长叹道。
“现如今剩下的送试生,只有二十多位,除去景阳一行和黑甲少年,便只有八位在林中支撑了,今天是第十一天,武试也差不多快结束了。”慕容断将手负在身后,盘算着武试的日子,如释重负。一场武试,作为师兄的他看着本应进去宗门的师弟师妹殒命,也是极大的痛苦。
唐欢看着景阳那不易观察到的朝前行动的身影,相隔万丈但是因为虚化阵的缘故又看得十分清晰清楚,她的面色凝重无比。
丑陋女讲师注意到她的神色,笑道:“计划是好的,只是不知道执行起来,难度是多少。”
“按照他所表现出的来看,武试也能够拿到一个极好的成绩。”慕容断道。
丑陋女讲师面不改色,在数息之后微微颔首,道:“只希望他能活着拿到自己的名次。”
声音冰凉而现实,唐欢的心头拧了一下,眉头也为之蹙下。
再度凝视了景阳的身形一眼,转过身,离开了崖壁。
“唐欢似乎很在意这次的武试?”见唐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观崖壁上,丑陋女讲师紧了紧衣袍,不以为意道。
慕容断微笑,道:“那是她的事。”
……
世人皆知九剑门处在霖壁陵的剑南原,不过剑南原并非平原,而是一片偌大的山峰林立的山地,与世人所知还有出入的是,九剑门并非是位于剑南原中,而是剑南原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在九剑门腹中。
一座座山峰如剑林立,整片山之林都是九剑门的土地。多山象征多财,而绝佳的气候也让世间难见的许多珍贵草药长在一座座山中。这神秘莫测的宗门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是世人完全不知晓的。
唐欢离开了崖壁,并非是回到自己房间休憩,而是来到了九剑门一处山峰的山腰上,开阔的小院中。
这座山峰为她专属,所以也由她处置事务,里面住着一位送试生,由她亲自安排住在这里,已经三日,但是此时,她才是第一次来见面。
她站得笔直,现在庭院门口望着走着悠久历史的院门,犹豫了数息,最后还是推门而入。
推开院门入内,一棵茂盛的榕树生长在庭院之中,庭院干干净净,扫把和凉椅都在原位,三天来都没被人碰过,似乎那位送试生从来到这里之后便未曾出过房门。
没有敲门,唐欢径直走到屋中,屋中陈设简单至极,一位十分清新可人的女孩,正坐在窗畔,撑着脑袋看着屋外。
屋外的景色壮观瑰丽,然而却无法让她神怡。好看的眉梢上,有着淡淡的愁意。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清高如唐欢,也有几分自惭形秽。
察觉屋中有人入内,屋中人朝着来人看了一眼。
“柳辰依。”唐欢轻声喊道。
女孩赫然便是与景阳之前一直在汉谷林中经历种种的柳辰依。她站起身来看着唐欢,略微惊喜道:“我见过你,唐师姐。”
她连忙跑到唐欢的神情,失态的一手握住了唐欢的手臂,紧张道:“怎么样?武试结束了吗?景阳在哪里?”
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顿时只和自己数尺之隔,隐隐间还能嗅到那股独特的香气,即便同是女子唐欢依然心头微羞,不太敢看这张让自己都有些自惭形秽的俏脸。
然而这样的感觉,也让她心头上浮现出浓烈的不喜之意。
“还没有,景阳还在汉谷林中。”她朝后退了一步,挣脱开了她的手,看着院外道。
柳辰依先生一怔,而后又长长地松了口气,并未在意唐欢的这些细节,随即懊恼道:“早知道就不弃权,出来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那个笨蛋非要人家出来,现在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跺着脚,懊恼的神色看着很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