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佳公主感觉气氛已变,天枰已倒向彦启、兆敬一方,遂正色道:“父皇,木家根本不认识路富,是韦统这奸人阴谋嫁祸木家。”
秦帝大怒道:“住口,公堂岂有你说话的份。”
一时间,疑云密布,整个大堂杀气腾腾,唯有彦启、兆敬这一方暗暗自喜。英王满脸疑惧之色,本来有心帮木家扳回败局,结果却功败垂成,唯有扼腕叹息之气。秦帝满脸怒气,正在思忖,如何惩治木家。
依照秦律,有人谋反,其亲朋好友均要受牵连。木师安自感这一次木府彻底要完蛋了,即便有高人出现,却也无力回天。纪蕙兰暗暗垂下眼泪,早已心灰意冷。
兆敬一方正处于兴奋的劲头上,路富突然站出来,正色道:“罪人有华阴县令凌俊亲笔署名的账本,此帐本清晰明了记载朝廷各级命官贪污赈灾粮饷的数目。罪人早将将此账册藏在华阴县一秘密地点,请陛下准许罪人去取来,然后公之于众。”
此言一出,犹似狠抽了兆敬一记耳光,满堂俱惊。霎时间,众人表情不尽相同。彦兆敬、韦统心慌意乱,脸色惨白,娄奋强与两位尚书仆射面色紧绷。木无愧与珑佳公主快要欢呼雀跃,只是碍于秦帝在公堂之上,只得抑制住;木师安、纪蕙兰、木无悔神色算是镇定,只是暗露喜色;英王因有关键证据即将出炉,颇为志得意满,而高居主位之上的秦帝,则是满脸阴云,看起来心情极是复杂。
英王不想再现差错,将目光聚焦到路富身上,厉声道:“路富,你所说的帐本可否存在?若属实,你便是立功一件,可轻判与你,否则数罪并处,株连九族。”
路富面不改色道:“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罪人断不敢妄言。”
木师安对这本账册尤为关注,奏道:“英王殿下,谁可护送路富取回账簿?”
“护送路富责任重大,必须是各方满意的武艺高手。”英王迟疑一下,不敢自专,便向秦帝请示,“父皇,不知谁可担此重任?”
秦帝陷入深思,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人选。木无悔自视武艺高强,便毛遂自荐,“臣虽不才,愿护送路富,不知陛下和殿下意下如何?”
英王虽然同意,但是担心秦帝不同意,遂将目光投向秦帝。秦帝思虑片刻,方道:“禁军副指挥史田真可堪此重任,田真可率领2000名禁军将士护送。不过,朕念木无悔勇气可嘉,可随田真同去。今日到此休堂,取到账本之后再开堂审理。”
秦帝一声令下,无人敢有异议,这一日庭审就此结束。木府这一边则欣喜雀跃,回到府中悄悄地庆祝一番,以扫除前些日子心中郁积的阴霾。两位尚书仆射同兆敬面如土色,除了将韦统责备一番,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尚书令娄奋强在朝中浸淫三十多年,早已摸清秦帝的点点滴滴,对秦帝行事作风了如指掌。他从此次廷辩中嗅到风向标已变,秦帝有意施恩与木家。他担心乌纱帽不保,甚至危及性命,遂不敢冒险。在庭审结束不久后,向秦帝坦白自首,主动交出兆敬孝敬给他的二十万两银子,又表示辞去一切职务,并愿意献出一年的俸禄,冲入国库。秦帝感念其诚,又考虑到娄奋强为他效劳几十年的份上,对其宽大处理。由于此案尚未结束,秦帝并未当即处理娄奋强,责令其留府悔罪。为防贪臣寻机逃出长安,秦帝令禁军接管长安门禁,严格盘查出入长安城门的过往行人。兆敬与两位尚书仆射心急如焚,向娄奋强求救不成,又向秦帝御弟曾王、卫王求救,两位王爷为了保命,婉拒了他们的请求。三人扫兴而归,只得另寻他法。
由于娄奋强招供出大司农兆敬,秦帝怒不可遏,当即下令禁军指挥史斛律建查封大司农府,捉拿兆敬。斛律建按照秦帝指示,将兆敬贪污案移交给英王。英王与廷尉石勤根据大司农府账簿资料,以及审讯大司农府僚属的情况,发现兆敬贪污钱财多达上百万两之巨,就连兆敬两名副手治粟副史们也同其沆瀣一气,贪赃不菲。根据这一线索,英王按图索骥,结果触目惊心,大司农府呈现坍塌式腐败,僚属们损公肥私,均不同程度染指国库库银和赈灾粮食。英王认定兆敬贪污赈粟,却栽赃嫁祸木府,罪大恶极,便将调查报告呈给秦帝,秦帝震怒,下令将大司农府官僚全部打入天牢,等案情了结之后择日腰斩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