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与胡善祥孙宛儿被紫萱带到一处僻静院落,名字叫作芳华苑,居于御花园东南角。院落不大,倒也整洁干净,紫萱将她们分别指引了房间,又指了几名侍女内侍。阿狸与阿青被带到东边几间房内,胡孙二人居于西厢。一时几人稍事梳洗休息,便被紫萱请入大堂之内,言说奉旨对三人进行教导,以后会学习各种礼仪规矩。胡孙二人在太子宫中许久,自然深谙此道,也不多说,只静静听紫萱讲说。那阿狸心中叫苦,听得紫萱喋喋不休,不一会儿便觉枯燥起来,前日又没有好好睡觉,便时不时有些发困,紫萱每每见她打盹,便停下不言,直到阿青在身后轻扯衣衫,阿狸惊醒,紫萱方才继续下去。
如此一日过去,阿狸便觉枯燥,对阿青抱怨道:“早知如此,不如就呆在南京不过来了,在那里虽然怕了些,也省得受这些精神折磨。”又问阿青朱高燨缘何不来,阿青只摇头不知。
次日一早紫萱又是一番教导,阿狸便有些崩溃,对着胡孙二人苦着一张脸,胡孙二人是自小便养成习惯,是以习以为常,见阿狸不耐,二人觉得好笑却不敢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了,阿狸没什么心情吃饭,略进食了些便回房间歪着,思想如何摆脱眼前困境。忽见阿松进来,她大喜道:“你可是来带我出去的?”
阿松笑着道:“派倒是四殿下派来的,只是姑娘怕是一时出不去呢。早上四殿下让阿绣来接姑娘,却被紫萱姑姑拦下,说是学习女诫,暂时不能出去,殿下只得作罢。殿下心里挂念姑娘,此时在院门外徘徊,着小的进来看看姑娘可好。”
阿狸闻言大为沮丧,道:“还以为他能救我出去,看来是枉然了。”忽然计上心来,对阿松笑道:“你且把你外衣脱了来给我。”阿松不解道:“作什么呢?”阿狸笑道:“我扮作你的模样出去,你在这里委曲下。”又叫过阿青,嘱咐几句,阿青笑着答应,阿松却是不敢多言,只得将衣服换下给了阿狸,任由她二人摆布。
阿狸当下扮作阿松的样子,贼兮兮地从房中出来,低下头快步离开芳华苑,方出院门,就看见朱高燨与扶风在不远处树下站立,忙一溜烟地奔过去。朱高燨微怔一下,马上认出她来,惊喜道:“怎么这么个模样出来?”随即猜到十有八九是偷跑出来。
果然听阿狸笑道:“光明正大地出不来,只好装成是阿松的模样混出来。”又埋怨道:“为何昨日不见你来?害我受了一日罪。”朱高燨解释道:“昨天父皇心情不佳,朝中大臣尽在那里争吵,我与阿基只好陪着父皇直到深夜,见夜深了便不去打扰你。今日宫中女官却又不放你出来,我想着你在里面闷得难受,也只能站在门外一同陪你。”
阿狸不满意道:“那么也要着人给我送个信息才是。”又不解道:“那些官员们又在抗议些什么呢?看来当皇帝也是有许多无奈,动不动地就被人抗议。”朱高燨道:“还是为迁都之事争个不休。父皇令他们跪在午门外,两帮派进行辩论,看看到底是迁都北京好还是迁回南京好。从昨日争到现在,还没个结论。”
阿狸心中大奇道:“跪在午门辩论?这倒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呢?”她一拉朱高燨,喜道:“我们去午门看看去。”
朱高燨忙道:“那个地方你哪里能去?让人瞧见了反而不好。”阿狸只是想一探究竟,便道:“带我去看看嘛,我只看一眼,好嘛?人家没有见过那么样的阵仗,你只带我远远地看看,啊?好吧?”
她软磨硬泡,百般央求,朱高燨被她缠不过,只得答允,又见她穿着阿松的衣服,心想着就作个小长随跟着他去午门处走上一圈便回来,也未尝不可,便叮嘱她不可多言多动,只跟在他身后,看上一眼便回来等等。阿狸一心想去看热闹,只管点头。
朱高燨便带着扶风阿狸慢慢往午门走。原来这午门三面都是高大城墙,朱高燨带着二人上得城楼,城楼上立着许多侍卫。阿狸从城楼往下望去,只见威严的午门广场,并排跪着许百十名官员,分左右两派,在那里你言我语,唇枪舌战。声音已有些嘶哑,但各个仍是怒目横眉地争执不下,互不相让。
阿狸咦了声,道:“这些个官员,是跪了一日一夜么?”朱高燨道:“从昨日正午直到今日正午,可不是整整一日一夜了。”阿狸笑道:“他们平日吃些什么呢?十几个时辰了,还这般中气十足。”
旁边扶风道:“他们昨日争了一个下午,没有个胜负,皇上陛下便令他们彻夜跪在午门,等来日再辩。这些官员倒也听话,原地休息,倒各安其事。谁想今日一早又恢复元气来,继续辩论。”
朱高燨笑道:“他们争吵自然是让皇上看来着,皇上休息去,他们又何必浪费精力体力?不如养精蓄锐,留待今日再战。”
阿狸啧道:“他们的膝盖不痛么?”扶风道:“痛是痛的,不过这些官员久在官场,自有法子解决去。”阿狸笑道:“难道他们也用跪得容易么?”扶风奇道:“跪得容易?那是什么?”阿狸却也不解释,只斜了扶风一眼,笑道:“你家殿下宅心仁厚,那个东西你是不需要的。”忽想到姚广孝此时去往南京,莫不是与此事有关?这一大群朝臣连日跪在硬梆梆的石头地上,怕他那个老骨头吃不消的,不如早早躲了去,真真是个老狐狸。
忽听得旁边脚步声响,朱高燨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