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去年考中武状元,然后与其他武进士也一样,奉皇命进入讲武堂,十二月份讲武堂学习结束,与陈奏廷一起被皇帝钦点,安排到了宫禁之中任职,如今正是御前侍从武官处的一员。
由于阎应元这一批武进士讲武堂毕业已经是年底了,所以安排好各自的职务之后,崇祯皇帝钦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过了年再到任履职。
而阎应元到任御前侍从武官处的这几个月里,恰逢姜曰广、李信二人出使朝鲜,因此与两人没有交往,即使是与之前常在皇帝身边的军机舍人李信,也只是曾经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当下,阎应元接引了这两个人之后,也没有太多话说,只是冲两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转身,领着两人往乾清宫中皇帝的办公处走去。
阎应元是当今崇祯皇帝钦点的武状元,在京师之地绝对是大名鼎鼎了,他虽然与姜曰广、没有什么交往,也不了解,但是这两个人对他却是知道了。
两人个人身材高大魁梧、做派深沉内敛的阎应元,都是暗自点头,知道此人必定又是一员将才。
寻思间,阎应元带着两人,来到了乾清宫正殿门口,穿过肃立在阶下的乾清宫内侍以及天策卫和锦衣卫将校,带着两人入内,然后转向东阁御书房,禀报说:“陛下,理藩院副使姜曰广、中书舍人李信觐见!”
姜曰广抬头去看,正看见年轻的皇帝站在书房正中,转过身,向他们招手。
阎应元没再多说,带着两人跨过门槛进入阁内。
崇祯皇帝乾清宫的御书房中,此时尚有内阁首辅李国鐠、阁臣兼礼部尚书徐光启以及英国公军机大臣张惟贤在座,显然此前正在谈论着什么事情。
姜曰广与李信进到阁内,看见这个情况,立刻跪地行礼,口呼万岁。
正在阁内站着的崇祯皇帝很快上前几步,将二人一一搀起,一边搀扶一边笑着说道:“卿等出使归来,一路奔波,辛苦了!”
姜曰广与李信一边顺势起来,一边连忙说道:“陛下言重了,臣等不辛苦!”
说完这话,姜曰广与李信,紧接着又向坐在阁中锦凳之上的内阁阁臣及军机大臣躬身见礼。
此时,崇祯皇帝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御座之上,看姜曰广、李信与在座的重臣见过了礼,对他们说道:“说说看,你们这一行对朝鲜对辽东可有什么新的认识,听说李信还去了瀛洲岛,那么瀛洲岛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形?”
崇祯皇帝问完了话,两位军机大臣也是看着姜曰广和李信两人。
姜曰广当先说话,将一行人出使朝鲜之后的经过,以及抵达朝鲜之后的见闻,比如昌德宫、汉阳城的变乱,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这其中的重大情况,姜曰广已经在上一次遣人送回的奏报里认真地禀报过了,但是此时端坐在御座之上的崇祯皇帝听他亲口说来,仍然是感慨不已。
姜曰广、李信、张溥乃至他们带去的锦衣卫和天津水师、东江镇右路士卒虽然在表面上没有发挥出太大而作用,但是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们前去朝鲜传旨换约,并且东江镇的力量又足以威胁朝鲜的生存,那么朝鲜内部亲明派与降虏派的内斗就不会这么快被激化,而亲明派也不敢这么突然地出手,将降虏派斩尽杀绝。
显然,几位重臣以及身临其事的姜曰广、李信等人,也都认识到了这一点。
姜曰广最后说道:“此次朝鲜之行,微臣体会最深者,正是陛下之前曾对理藩院诸官所说的那句话,弱国无外交。
“一个国家,不论大小,若是没有强大的军队,没有足够的力量,在当今这个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必然要遭到淘汰!
“微臣此言,虽然是针对朝鲜这个小国而发,但是却也暗合天下兴衰之常理。臣以为,陛下及我大明朝堂诸公皆当从中自省,并引以为戒也!”
李国鐠、徐光启和张惟贤听了姜曰广这话,皆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说的这些话。
朝鲜国小民弱,论国力军力自然与大明没法相比,但是偏居东北的建州女真部,却能够在数十年内靠着南征北战而窜起,如今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岂不正好验证了姜曰广所说的道理?
类似朝鲜这样的小国,只能择大、择强而事,只能听任大国的支配与安排,不管是大明还是建虏,要其称臣,它就不能不称臣,要其割地,它就不能不割地,究其实质,不过是军队不如人,实力不如人罢了。
然而堂堂大明、泱泱华夏,面对卧榻之侧的建虏后金国,又岂能屈辱忍让,如同朝鲜等小国这般生存?!
若是大明没有一支强军,没有充足的国力,那么面对正在崛起的后金国,大明就是想要争得朝鲜这样择大事强的生存,恐怕也是不可得的!
这样的道理,李国鐠、徐光启与张惟贤这样历经四朝的老臣,又岂能不戚戚于心?
当下,崇祯皇帝听了姜曰广的话,很快就大声说道:“很好!卿等去往朝鲜一行,能有这个体会,已是不枉此行了!”
崇祯皇帝说完了这话,转向李信。
李信见状随即躬身行礼,然后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在朝鲜事毕之后,候风期间,曾往瀛洲镇守府一行,瀛洲岛上一切井井有条,浙西乱民充军上岛之后,也已得到妥善安置。
“如今岛上有汉民近十万,良田上万顷,有马两万匹,且北有瀛洲澳,南有西归浦,可谓我大明在黑水洋上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