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这伙人当中,为首的俩个人都是一身富商打扮。一个身体微胖,刀子眉,小眼睛,下巴上还有一撮狗尾巴胡,一说话,一翘一翘的。另一个则身才高大,一脸的麻点,加上黝黑的肤色,更显得杀气腾腾。一进门就逼着骆春龙交人。
“你们这不是逼他卖妻吗?”苏婉上前斥道。
“嗳,你这是什么话?他可是自愿赌妻,你看这字句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更何况,我还给了他半年时间,让他找到翻身的机会,我已经够仁义的了!怎么反说我逼他卖妻?”那麻子脸恼火地说。
“骆春龙,这是真的吗?”苏婉怒视着骆春龙问。
骆春龙羞愧地垂下头去。
“你……!”苏婉气得恨不得上去扇他几巴掌。
“你是他什么人?是来替他还债的吗?这可不是笔小数目?”麻子脸看了看苏婉,傲慢地说。
“柴当家的,这位可是……”
“嗯?……”骆春龙刚要报出苏婉身份,却被她一瞪眼给堵了回去。于是赶忙又说:“柴当家的,我今天家里有客人,您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骆春龙,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我是看在仇秀才面子上,已经宽限你半年了,你还想怎样?……我看你堂堂读书人,不会是想赖帐吧?”麻子脸盯着他说。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骆春龙窘迫地说。
“那就好!那你就给句痛快话,给钱还是给人?”
骆春龙怯怯地看了看苏婉,又看了看叶心红,没敢答话。
叶心红忙从骆春龙手中抢过银子,送到麻子脸面前:“我这里的银子都给你!”
“哈哈哈!……”麻子脸和那个狗毛胡一听都大笑了起来。“就这点银子,能抵什么用?连还我利中利都不够!……”麻子脸大笑过后忽地把脸一放:“我看你们是不想守信了?来人!给我把人抢过来!”
“是!”几个打手应声就上。
“我看你们哪个敢过来抢人?”
苏婉仗剑喝道。
“哦……,怪不得你敢翻脸赖账?原来是请了打手?”麻子脸一见,气愤地瞪着骆春龙说道。
“他欠你多少银子?”上官飞问。
“那可是一万两银票,你能替他还吗?”麻子脸轻蔑地瞅一眼上官飞。
“柴当家,求您开开恩,再给我半年时间,半年之后我一定能还上。我不能没有娘子啊!”骆春龙哀求道。
“骆春龙,看来你是早有预谋,铁了心要赖账?”麻子脸气得满脸的麻点都抖动了起来,凶狠地冲打手说,
“你们给我一起上!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过来?”上官飞也拔剑护住苏婉。
“上!”麻子脸冲手下人一挥手,率先冲了上来。打手们也一拥而上。
“住手!”就在这紧要关头,门外来了一人,一见这场景,赶忙高声喝止。
苏婉几人抬头一看:见此人长脸尖腮,倒冲眉,三角眼,头戴公子帽,身穿蓝色绣边缎子长袍。此人一进门就大声喝斥,“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麻子脸一伙人回头一看,都认识,忙停下来忿忿地解释说:“仇秀才你来得正好!你给我评评理?他欠赌债可是自愿压妻抵债?他现在竟然想赖账?还请这么多人来打驾,你说是何道理?”
“骆贤弟,怎么回事”?仇秀才走到骆春龙跟前问。
“仇兄,我实在舍不得娘子……”骆春龙难堪地低下头说。
“你这分明是赖账嘛?字据都立下了,现在一句舍不得就完事了?”麻子脸恼火地说。
“唉!看看你这一家子?……”仇秀才不忍心再责备他,只好走到那个狗毛胡跟前求道:“陈当家的,求求你行行好,帮忙在柴当家面前说几句好话,就再宽限他几日?”
“仇秀才,不是我不肯说情。上回收房子我可是给足你面子,没有让他们一家立马搬出去。我这次也是顺道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去处?您看柴当家这面相,也不是能说通的主。……也难怪,哪行饭都不好吃,要是都像他这样,我们开赌坊的还不得趁早关门?你这个忙,我还真没法帮!……”那陈当家说了一大堆推委的话。
“仇秀才,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次我可是先礼后宾。他骆春龙欠债不还,还请人打架,理亏的可是她?”麻子脸气恨恨地说。
“那……他到底欠你多少银子?”仇秀才没了办法,只好问。
“总共一万五千两,你问这干吗?”
“这么多?”仇秀才捋着尖下巴吃惊道。
“胡说!刚才你还说是一万两来着?”叶心红上前指证是。
麻子脸黑着个脸说:“刚才还没算上利息呢!”
“你这分明是吪诈!”苏婉摆剑怒道。
“算啦!我们读书人要的就是个脸面……”仇秀才一拦她说,“这银子,我替他还!”
“什么?你替他还?我没听错吧?你拿什么还?”柴当家不相信地问。
“哼!看不起我是吗?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替他还上。”仇秀才一听气恼地说。
“仇兄!……”骆春龙感动得不知说什好!只是眼睛含泪,哆嗦着嘴唇,双手紧紧握住仇秀才的手,不停地抖动。
“骆贤弟,别这样!谁叫咱们是同窗兄弟呢?我又怎忍心看你妻离家散?……”秀才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柴当家说,“以我现在的家底,还不值你一万几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