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过后,少卿在廊檐下面坐了一天,呆呆的望着这个小院子,红花的残躯在一夜之间又被大雪掩埋,这似乎是对它们最好的葬礼,嫚娃和乔虞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从战场上暂时抽身回来的阔落自然也要过来看看,奈何他那边要忙的事情更多,虽然看着小子那模样心中不忍,最后也只能离去。
在北穹那边他已经将自家两位修师的身份揭开,这次回来正是要与自己那位父亲说说此事,为何一面与联盟门派达成协议,另一方面又要与之为敌。
不过他还是先被派到道门这边作为代表参加了这场葬礼,自然要去看看自己的大哥墨青冥,对于他的事情少卿并没有多少心思去想。
由嫚娃说,离了北穹荒的共工与重黎需要修为真身,回了他们的老家不周山,屏翳对公共已经没了之前的念想,带着重伤的染苍回了自己的地方,而那个带着引魂灯的女人却留在了幽冥之海。
她固然是进不得那扇天门的,当然也见不到她想要见的人,就算是见到了,那个男人也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男人了,他的名号不再是元微玄宫,而是阎罗帝王。
但女人痴情,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也许她想的是,能离得近一点心里就舒服一点吧,对于这个少卿并不想发表自己的什么见解,因为那是他们上一辈的情感纠纷,对于自己的老爸他不便去评论些什么,或许在那件事情上男人的确做得不对,但在那个时候总会有个原因。
只是不能不否认自己对那个女人可怜可叹,因为少卿总是认为,自己老爸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不在了……
在院子里愣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少卿便与嫚娃回了东幽,早先被自己轰塌的房子正在修缮中,然而工地上热闹,师门中却冷清。
师傅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不在,此刻回来不过是睹物思人,大师兄重伤未醒,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姐虽然已经能够走动,但身子总归不是很舒服,估计这一次是他们生涯一来被造的最狠的一次吧。
没有受伤的筱然已经能够打人了,但少卿也已经没了与她玩笑的心情,尹玲琇还是那么内向,只是在远处默默的看着这个人,并不说一句话。
少卿坐在病床边看着大师兄又呆了大半天,对于他这种情况嫚娃的解释就是,二货还在闹情绪。
这也怪不的他,不到半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有些扛不住,闹闹小情绪似乎也是应该的。
嫚娃本不属东幽弟子,少卿也在十几天前被师傅逐出师门,身份已经被吊销了,在东幽住了两天之后,两个人又回到道门的小院子里,那个时候元清伏翟已经上了灵修峰,听人说他要在上面的道观中闭门几个月,不知道是在为天下祈福还是在为他那个徒弟度罪,这些少卿没有机会去过问。
不愿去其他地方,在卿伊阁坐了半晌,因为自己老爸的去世,道门尊主勒令全城所有的娱乐活动部门歇业三天,卿伊阁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是那个男人夫人的栖居之地,作为那个女人徒孙的乔虞将卿伊阁闭门半月,也就有时间陪着少卿坐坐了。
嫚娃懒得去听他们之间讲些什么,只好不容易得个单身的机会,走出卿伊阁的大门,沿着纷纷攘攘的街道散散心,看着路两旁门面铺里的那些小桃神,难免会勾起他的一些回忆,也不知道当年自己的那个死对头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没死,现在他又会在哪里呢。
给红缨买了几包果子点心,让小子自个儿抱着吃去,最后嫚娃就无意来到驿馆前,看着阔落带着几个人和他那条大白狗从大门中走出来,脸色不是很好,似乎与谁生了气,想想里面有他大哥墨青冥,难道兄弟两个吵了架?
几乎是擦肩而过,彼此并不熟悉,也就没有招呼,不过是相互看了一眼,直到如今嫚娃方才发现,这人与他那个大哥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见是他老爹亲生的,只是这性子却有大不同,虽然嫚娃不是政界中人,但多少也了解一些现如今他们联盟中的事情,相对比,墨门显得有些复杂,而这个复杂,是因为他那个不肯老实的老爹才闹出来的,就比如,一边与联盟军围剿蛟人帮,一边又与蛟人帮勾结争夺幽冥古刹,虽然知道他事出有因,但这等大罪却是不容饶恕的。
然而到现在也没看见相柳他们对其表过什么态,难道,这其中还有着更为复杂的关系?
“他还好么?”正在他发呆的时候,对面人问了一声。
反应过来,嫚娃知道他问的是少卿,点点头,“还……还好。”
阔落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串珠子交到他手上,“拜托替我交给他,能保平安的,等我有时间就去看他。”说完便带着后面的几个人匆匆离去了,看来他的政务很是繁忙。
嫚娃看着手上的珠子,本是开光之器,坚固陈香,倒是个难得的东西,他当然知道这人对少卿是个什么心态,虽然并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个拜托,但看着几个已经走远的身影,也不好再还回去,只能揣进口袋了,回去那小子要不要再说。
第二天,少卿与嫚娃跟着古綦回到灵修峰后的清修之地,正遇上前来向老祖告辞的玄天烈龙与两条赤尾龙,他们的又一位主顾走了,三位自然要以某种仪式结束这场缘分,而这场仪式,不过就是来此与老祖道个别。
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少卿心中难免有股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