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林呆子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花姐姐并没有出阁,还在家中等着他呢,但是,他们这一对有*人能成眷属,除了父母的成全以外,还得感谢红蟒仙家的眷顾,人间的好姻缘就是天造地设。
那年的十月十八是姥先爷的三周纪念日,太姥爷要大操大办,除了亲戚朋友,还有邻里乡亲,甚至外村的知名人士也都发了请帖,太祖爷就收到了这样一张请帖,太祖爷有事脱不开身,就让林呆子去行礼。
三周纪念日,在我们这儿是非常隆重的,甚至可以超过结婚日和出生日。
姥先爷一生劳苦功高,他自己养了五个儿子一个闺女,他又活得岁数大,见了五代人,整个家族的嫡亲儿孙就有二三十个,有资格披麻戴孝的族人至少有一百人,这些儿孙子侄都蒙受姥先爷的福荫庇护,家家日子都过得不赖,特别是他的长子,我们的太姥爷,更是一个誉满乡里,德艺双馨,桃李满天下的鸿儒名师,光他的弟子就坐了七八席,林呆子作为他的得意门生,自然也得到场了。
太姥爷坐在太师椅上应酬,他的膝前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帮他端茶倒水,林呆子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他恍惚回到二十年前,那个从讲台边跑过来的小姑娘,不就是这样的吗?娇小玲珑的个子,白白嫩嫩的皮肤,圆圆的脸庞似银盘,一笑两个喝酒窝,穿一件漂亮的花衣服,像一只轻盈的花蝴蝶,在人群中穿梭嬉笑,银铃般的笑声透出精灵与天真,这就是一个再版的花姐姐,这肯定是花姐姐的女儿了,那个像花姐姐的小姑娘,看见有一个陌生的叔叔看她,有点羞涩的藏在太姥爷的背后,说:“爷爷,那个叔叔老看我,他不是坏人吧?”
太姥爷这才看到林呆子,走上前去说:“呆子,你也来了”
林呆子说:“我爹今天有急事,不能来,就让俺来了,老师,你身体好吧?”
太姥爷说:“好着哩,你爹也好吧?我可几十年没见他了,如果,他有空,就让他来一趟,老师我有重要事和他商量呢。”
林呆子说:“好吧,我一定告诉爹爹”林呆子指着那个小姑娘说:“那个小闺女是花姐姐的闺女吧,长的好精灵”
太姥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笑着说“林呆子,你也成家了吧,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林呆子摇摇头说:“俺没有成家”
太姥爷有点不相信说:“呆子,你真的到现在还没成家?”
林呆子说:“我和花姐姐有个约定,拉过勾,一百年不准变,虽然她变了,但是我不变。”
太姥爷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说:“好好好,林呆子你这样优秀,老师一定帮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姑娘。”
林呆子眼睛有点酸,喉咙里像憋了一块馒头,吐不出也咽不下,心口堵得难受,坐在席上,基本上没动筷子,只喝了两杯酒就要离开。
看着林呆子走出大门,太姥爷在小姑娘耳朵边咬了一会儿,小姑娘就跑出来追上林呆子,拉住林呆子的手,和林呆子咬耳朵:“呆子叔,我不是花姑姑的闺女,花姑姑还没有出阁,她还在家等着你呢?你要赶紧来提亲啊,俺想早点叫您姑父呢”
林呆子说:“你说的是真的?”
小姑娘说:“骗你是小狗”
林呆子高高兴兴回到家,向爹爹汇报了情况,但他并没有说他和花姐姐的事情,只是说:“老师想你了,想见见你。”
世间的事就是无巧不成书,太祖爷对林呆子的话并不在意,认为这就是老同学说的客套话,就没有马上去,他不在意,有人在意,这个在意的人就是李家婆娘,现在我们该叫她太表姑了。
姥先爷临终时,当然要和闺女说心里话,他只有这一个宝贝闺女,找的主不怎么样,家境比较贫寒,闺女一辈子日子过得不展也,姥先爷一辈子心中不痛快,到死不能释怀,姥先爷对闺女说:“都愿爹贪财,看上了人家的聘礼,就把你给了人家,你的日子过得不好,爹也没办法了,咱这家族缺闺女,闺女就是芊芊宝贝,爹还做了一件错事,就是花妮的婚事,花妮本来找个富贵仁义的好人家,就是爹给打得叉,害了花妮,后悔也没用了,如今爹还有一桩没了的心愿,就是花影,这闺女生下来就没了亲娘,虽然老五两口子待她不赖,但终归是个缺憾,所以全家的人都说我偏爱花影,我就是偏爱她,她就在我的心肺上穿着,我真是舍不下她,我真的想亲自把她送上轿,看着她嫁到一个富贵仁义的好人家,可是我不行了,这事你得帮我担着,一定给花影找个富贵仁义的好人家,一辈子不让她受穷受委屈。”
姥先爷的这个条件看似不难,其实并不简单,闺女找婆家,找个富贵之家不是很难,找个仁义之家也能找到,但是,要找个既富贵又仁义的家庭就难了,因为富贵和仁义不是一对同义词,不能在一个语场中同时存在,最起码我们从现存的文学作品中都可以发现,富贵者,不仁义也,仁义者,贫穷也,尤其是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普遍都有仇富心理,凡是地主的前面都缀个副词“恶霸地*”这个恶霸缀在前面还表示有所限定,但有人将其放到了后面,成了主谓式“地*恶霸”也就是说,凡是地*就是恶霸,特别是一位伟人,在他的经典著作《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用了一个影响了中国将近一个世纪的成语“为富不仁”,也就是说,人只要追求财富,肯定就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