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薄雾淡淡。弥漫着寒凉的气息,婉凝早早的起了床。然后便收拾起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将奏折书卷一一叠放好。又燃起了清雅的栀子花香,顷刻间,书房里便弥漫着春日的味道来。
不消片刻,便有君颢迈着步子走进来。婉凝忙上前,接过王连瑛手里的衣袍。王连瑛忙示意婉凝去沏茶,自己自则笑着道:“皇上暂且息怒,胡族哪里,奴才会派人去办的……”
当婉凝端着沏好的茶放在桌案上时,君颢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婉凝被白纱布缠着的左手。遂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受的伤?朕怎么不知?”真是可笑,昨儿碎了的瓷片,仿佛还在掌心扎的疼痛。
他竟然不知,可见他对自己,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正当婉凝暗自伤神的时候,却听得君颢对王连瑛说道:“把那瓶药膏拿出来……”于是王连瑛应声而去,一会儿便拿来了一瓶药膏。
“这是西域上贡的枫露药膏,”君颢拿着递给婉凝,“对伤痛血痕最是有效,你试试看。”看着眼前这瓶白底青花瓷瓶,婉凝顿时心儿一惊。这不是,前几次自己受了伤,桌案上放着的药膏么?
半个月前,自己伤痕尚存,每天夜里醒来。桌案上,都会放着一小只青花瓷瓶。瓶子里是淡雅的枫露药膏,她记得问过君琰。可是没有答案,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她早就忘记了这件事儿。
没想到,今天还会在正阳殿,在君颢的手里。看到这瓶药膏,那一刻,婉凝心里什么都知道了。原来这药膏都是君颢给送来的,他只是一直都没对自己说而已。婉凝想着想着,心里一阵暖意。
“怎么,还要朕给你上药膏不成?”君颢忽然说道,婉凝从回忆中慢慢回过神来。泪光朦胧的看着君颢,半刻才颤抖着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
他心里一颤,却还是一脸的茫然:“你在说什么?”“楚君颢,”婉凝含着热泪,认真地说道,“是不是你,给我放的这药膏?你一直都在关心我,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一旁的王连瑛见此,也不好插话,遂悄悄退了出去。君颢看着楚楚可怜的婉凝,似乎碰触到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可是他不能,在没有能力给婉凝幸福以前。他是不能,对婉凝许下任何的诺言的。
“你想多了,”君颢慢慢起身,冷冷的说道,“你不过是小小的侍女,朕怎么会,给你送什么药膏?朕看你可怜罢了……”“你在骗我!”婉凝忽然抓着他的肩膀,喊道,“到底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她含泪的双眸,不由得让人心疼。微风吹过,摇曳着绣花软帘。君颢才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外头王连瑛的声音:“王爷怎么来了?皇上如今在忙着,王爷不如,过会儿在过来……”
“让他进来吧,”君颢甩开婉凝的手,径自走向了殿门口。看着他笑着与君琰说话,婉凝只觉着心口发痛。她不明白,为何君颢会如此对待自己,如果他不在乎自己,又怎会对自己这么好。
独倚长廊空惆怅,望断苍穹,鸿雁无归路。尽头怎是天涯,无奈落叶散尽。满是凄凉,夜风凌波是横塘。婉凝抱着双膝,独自坐在风口处,想着君颢说过的话,心里隐隐作痛。
“是不是,皇兄欺负了你?”君琰熟悉的话语,在婉凝耳畔响起。婉凝摇摇头,可是君琰看得出来,婉凝不快乐。他挨着她坐下,笑着说道:“你有什么心事,大可以跟我说的。”
风声细碎,在这朦胧的冬日。婉凝哽咽着说道:“如果,有一个人默默的关心着你。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你。你会怎么做?”这个问题,怎么君琰好像,听得不太明白。
“至少,要跟他说明一切,”君琰以局外人的角度,对婉凝说道,“不然,两个人都只会痛苦。”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沉默了许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面对婉凝,他又该怎样?
婉凝听了他的话,不觉微微点头:“是这个道理,只是……”她忽然住了口,因为她看到,君琰的眼眸里,似乎隐藏着一丝伤感。“王爷莫不是,也有心事吧?”婉凝歪着脑袋问道。
君琰听了,轻轻一笑:“后日,便是我与元汐月的大婚……”大婚应该是喜事,可是婉凝看不出来他的喜悦。一时之间,她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她想起自己与君颢,再对比着君琰和汐月。不觉叹息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有风吹过来,拂动着婉凝的青丝。君琰看着她,忽然说道:“如果可以,我带你走,离开这里。”
什么,离开?婉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就是在宫里再苦,也从未想过要离开的。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因为那份卖身契。她哪里都去不得,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是逃离的青楼女子。
想到这里,婉凝苦涩的摇头:“王爷的离开,说得很是轻巧。可是我,是一定要留在宫里的。”不知为何,婉凝想起那份卖身契。江苓嫣既然交给了君颢,君颢他怎么不处置自己。
要知道一个青楼女子入宫,可是死罪。真不明白,君颢拿着那张卖身契,究竟要作何用处。“你在想什么呢?”君琰看着婉凝,认真思考事情的样子,很是清丽脱俗。
婉凝微微低下头来,轻轻摇头。忽然却又说道:“王爷大婚,奴婢却没什么好送的……”话一出口,她便觉着自己说错了。忙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