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已经打探到,这个皓雪是蜀国令尹伏安平的女儿,”王启波的声音不大,却让皓雪心内一惊,她贴着窗户继续听道,“殿下也许忘了,燕姑娘也是侍女,照样在宫里左右朝政?皇上才让她以出嫁为由,赶出了宫?”
燕姑娘是谁,应该是一个侍女吧。皓雪听到王启波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越来越激动,一副非要把自己赶走誓不罢休的神情。就是有王启波在身边,皓雪也不得与楚云宏说上一句半句的话。
“我是蜀国令尹的女儿,伏皓雪,”她缓缓推开门子,站在楚云宏和王启波面前,神色淡然一如雨后栀子。在皓雪看来,此时说出真相来。或许楚云宏会饶过她,至少她的心里不会因此而不安。
秋风飒飒,天高云淡。孤鹜一色,群雁南飞。干净的天空中,泼墨出几点白色的云朵儿来。偶有几片黄叶飘落,更是将沿途的秋景,点缀的宛如山水画。通往封丘的官道上,隐约可见半卷着的几只旗子随风飘扬。
哀鸿遍野,满目凄楚。展眼看着这些受伤的士兵,楚君颢的心头怒火一团。只是他紧攥了拳头,暗暗发誓定要到封丘向蜀国讨回公道。随后便要王连瑛和纤云一起,遍查受伤人数。
“死伤四十五,一辆马车已然被损坏,”王连瑛拱手禀告,随后纤云也赶过来告诉楚君颢,说这里距离陈国边境——恒河只差两天的路程。而且半道上也没有什么客栈或是歇脚的地方。
这可倒是难了,楚君颢环视四周。这里属于东麓的桑中地带,四面环山。从这里都能听到高山崖涧的飞瀑声,而且荒山遍野,又有这么多人受了伤,可又如何是好?
偏巧此时,西边的天空一阵阴沉。紧接着便是一阵绵绵秋雨,虽是下的不大,却也让人在九秋时节,感受到了丝丝的凉意。没有法子,楚君颢便吩咐众士兵在原地安营扎寨。
一路上带来的士兵并不多,统共一百多号人。如今将近一半受了伤,这里又没有足够的药品,让随军而行的老伤医没有法子。还有带来的粮食,附近也没有水,可还怎么埋锅造饭?
如果没有楚军的突然袭击,按照计划可以到达恒河。那里的村庄也可以暂住一宿,而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气又冷又潮湿,只好凑乎着一晚了。秋雨不紧不慢的,淋湿在这片厚重的土地上。
山间天气黑的早,王连瑛早早点燃了炭火,帐子里方才暖和一点。正当楚君颢望着军帐里的羊皮地图发呆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纤云的声音:“奴婢已经找着了水源,皇上先行洗漱休息吧!”
楚君颢回身,看着纤云提来的一大桶水。心里暗自疑惑,从未听说桑中地带会有水源的。纤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笑着道:“咱们来的前几天,这里下了一场大暴雨,那边儿山坳子里存着些儿水呢……”
不知为什么,看到纤云服侍自己的时候。楚君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婉凝,这个时候的婉凝,定然也会同纤云一样,总要想尽法子给与自己方便的。而今已经有些日子了,婉凝一定过得很好吧。
“还有三只营帐的士兵,尚未用饭,你给他们送去吧,”经历过苦难流离岁月的楚君颢,也多了一份悲天悯人的情怀。他知道东麓若要一统天下,定要抓住民心,这一点婉凝是与他站在一起的。
如果此时婉凝在的话,一定会欢喜的前去。楚君颢忽然想起了复国之初,京都发生瘟疫的时候,也是婉凝带头给灾民送药。还在宫里熬夜为灾民缝制冬衣,让楚君颢颇为感动。
不管婉凝再怎么在宫里擅自做主,都无法抹除楚君颢对婉凝的那份思念。他慢慢站起身子,站在营帐外。被秋雨吹拂着的思绪,似乎已然飞到了婉凝的身边。只是有的时候,有些想念唯有埋在心底。
那个时候的楚君颢自然不知,婉凝在他走后没几天。已经悄然回到了正阳殿,为他的安危而担忧,同时也为了东麓的社稷而操心。不知道此时的楚君颢,是否还会像以前一样面对婉凝。
月上东山,几点星辰点缀其间,衬托着夜色的静谧。秋雨渐止,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很快将月亮和星星笼罩着,像是一层轻纱。偶尔可以听得到草丛间虫儿的鸣叫声,将山谷衬的更加安静。
从东麓一路出发到桑中,才不过短短几天,就被蜀国暗算。由不得楚君颢再次思量着此番出发。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为何蜀国会背信弃义。一面答应着停战协议,一面对东麓动手。
自然,若是背信弃义,蜀国会被天下耻笑。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蜀国认为会有好处的。这份好处会是什么呢?是看看东麓对停战协议的态度,还是探探东麓的虚实?
正当楚君颢望着地图分析地势的缘由时,却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一旁撩拨灯烛的纤云。她倩丽的身影,让楚君颢对婉凝的思念与日俱增。大约是互为牵挂,营帐外传来一阵哨鸽的声音。
“皇上,京都来的信儿,”王连瑛从鸽腿上抽下信笺,递到楚君颢的手中时。他的脑海中竟是闪现出了婉凝的笑容,当他急忙拆开信笺看的时候。婉凝那熟悉的字迹展现开来,让楚君颢的心头一阵狂喜。
是了,楚君颢就猜到的,京都来的信笺必然会是婉凝写来的。才刚还想着婉凝呢,这会子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