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番话,好像是一场浓烈的油。点燃了伊芙心头的怒火,她看着突也其这么淡然。想着皇后的冷嘲热讽,使劲儿抓着突也其的衣襟道:“突也其,你睁大眼睛看看!我还能够活几天?”
“公主,”突也其忽然跪在地上,略带自责道,“是属下保护不力,让公主受惊了。”“滚!”伊芙背对着突也其,愤恨的说出了这个字。她不想看到突也其,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正阳殿内,是一缕淡淡的枝子花香。君颢走到窗台前,静静地看着娇嫩的花瓣儿。仿佛看到了笑意盈盈的婉凝,正在向他款款走来。淡淡的味道,弥漫着君颢的心田。一缕暖阳,驻扎在他的心间。
很多年以后,他再也寻不到这幕情景。悲凉的雪花,飘落在这场苦涩的回忆之中。让他几乎淡忘,淡忘这一切的是是非非。或许当初,这只是一场错误。本不该开始,却在适当的时节,雕琢了这一段错误。
他不觉伸出手来,想要触摸这片花瓣,却是被王连英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只见皇后衣着那身白狐皮貂裘,缓步对着君颢行礼问安。君颢仍旧是看着那朵栀子,并未回头,淡然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皇上,嫔妾想着,应该将伊芙公主遣返回国。”皇后开门见山的说道,“且不说她所患狼毒疮,单是她冒充胡族公主一罪。就不应该留在东麓,于皇上于朝廷,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听着皇后分析得如此透彻,君颢不觉从心底里,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别样的看法。以前他总认为,皇后应该是在打理后宫上费心思。如今却是为了她自己的柳氏家族,而变得愈发势力起来。
其实君颢心知肚明,皇后是想要帮助自己铲除异己。然后要自己感激与他们柳氏一族,如此保住她皇后的地位。可是深宫之中,姑且不论“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单说后宫妃嫔,有多少是惨死于皇后之手?
如果说江苓嫣有萧易寒为后台,那么皇后的后台,也不过是她父亲——柳丞相在朝中的一手遮天。况且自从萍贵人升为左相之始。分解了柳丞相的权利,皇后便开始紧急策划,她认为的完美计划。
为了保护萍贵人,恰逢因为林一凡报复皇后开始。将萍贵人打压了下去,君颢便借此为契机,将萍贵人软禁在锦祥宫。皇后自然会以为,萍贵人会就此,君颢却并不为之所动。
“皇后想的甚是周到,”君颢慢慢走向桌案,坐下品着茶水道,“倘或公主在半路出了意外,胡族就会怪罪于朕——这份罪责,皇后担待得起么?”言外之意,其实就是要找御医,给伊芙治病。
“皇上,”皇后向君颢走去,不觉压低声音道,“她是假冒的公主,难道皇上就没有觉察?如今正是个好时机,嫔妾再派一凡暗中跟着……”“一凡去了江城,”君颢淡淡的说道。
听闻此言,皇后的心,好似揪作一团。她本想着,可以先于君颢行动的。“朕怎会不知?”君颢反问道,“一则证据不足,二则,朕想要引蛇出洞。看看他们,在江城到底会有什么动作!”
原来,这才是君颢的意图。皇后担忧着的心,缓缓的落了地。可是她还是担心,自己的父亲大权旁落。何况一凡本就是君颢的人,皇后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皇上,兵符怎让一个小小左相掌管……”皇后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
一阵风雪而至,随着朱红色大门的开启。夹杂着呼啸的北风而落,王连英忙跑去关了门子。又替进屋的伊芙,接过了大红色披风。屏风后的炉火,也随之微微颤动。几星火苗儿,跳跃在了皇后的衣裙上。
“王连英!”皇后顿时高声喊着,王连英忙忙的丢下手里的茶盘。紧赶着来到皇后跟前,才听得皇后骂骂咧咧:“你没长眼睛?怎么进了屋,也不知道关好门窗?本宫的衣服都着了火!”
王连英不禁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皇后的衣角。被火星灼烧了一个拇指般的小洞,他连连叩头认错。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紧随着伊芙的声音:“皇后姐姐指桑骂槐,说的莫不是芙儿吧?”
“才只几天的功夫,你的这个成语,用的还真是好,”皇后冷冷的嘲讽着,随后重新坐在软榻上。伊芙听了,心里暗暗窃喜。却见得君颢在此,故而不敢说太多的话语。
她只是挨着梨花木桌,慢慢的坐了。王连英准备去沏茶,却听得皇后随口说道:“王公公果然是健忘,公主是胡族人。他们这种野蛮人,也就只能喝奶茶了!”她把那个“胡族”,说得很重很重。
伊芙浑身的细胞,都在随之恼火。却见君颢对王连英说道:“去温一壶奶茶,朕一直都没有机会品尝呢。”这番话,倒像是故意说给皇后听得。皇后气得咬牙切齿,也只能是暗自瞪着伊芙。
“皇上不知道,这奶茶自有一股天然的奶香,”伊芙笑着向君颢说道,随后又转而向皇后道,“皇后姐姐,不如也尝一尝?只当是芙儿的赔罪。”看着伊芙如此得意,皇后怎会心里舒坦?可是她,到底是皇后,总会有法子的。
一碗奶茶,随着火炉的暖香飘逸而来。皇后看着眼前的这碗奶茶,不觉对王连英说道:“还是用本宫的杯子,本宫不习惯着用碗。”于是王连英将奶茶,尽数倒入那只青花瓷杯里。
“果然是好味道,”君颢轻轻抿了一小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