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动萍泽,撩拨千里星空。感慨徘徊,散落一粒尘埃。烟花易逝,独剩一城孤独。尘世之心,只怕独留空白等待。婉凝的等待,就是那一朵栀子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的栀子,残留着一颗心的无奈。
很多年过去,婉凝依旧记得。正阳殿的栀子花开得正好,她总是要纤云提醒她。每天亲自为栀子花浇水,然后看着栀子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跃动着好看的颜色来。
蓦然回首,是桌案旁的君颢。仍旧在伏案批阅折子,似乎他从来都不曾离开。一直一直,都守在婉凝的身边。时间越久,这份思念,越发厚重遥远。一场好梦,萦绕着婉凝的心儿。
如此痴心的等待,在黑暗之中,才会显得悠长弥漫。“姑娘,该扎针了,”纤云犹豫了半刻,却还是颤抖着声音问道。只是这次,婉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挥了挥手,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面对黑暗,婉凝都已经习惯了。仿佛黑暗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环境。至少,可以让她回忆起那片快乐的时光。她想着某一天,君颢会忽然回来。告诉她,他的心里只有她。
辗转而来,到如此却是毫无下落。反倒是君琰的阴谋,越发明显起来。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过来。紧接着是“皇后娘娘驾到——”的通报声,那么悠长,回荡在廊檐下。
“婉凝,你赢了,”皇后的声音,渐渐的向自己靠拢。果然不差,柳子煜已经在半道上,已经剿灭了大半胡兵。在贯川作乱的几个胡兵,已经四散逃开了。京都这里,也全部抓住了。
对于皇后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的胜利。而是她们柳家,在朝廷中的胜利。她自然要感谢婉凝,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会有如此胆识,她不得不暗暗佩服。或者说,拉拢一下婉凝也是好的。
她慢慢的坐在椅子上,笑着对婉凝说道:“柳将军听闻是你出的主意,所以特意要来看看你的……”皇后的话音未落,便听到另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柳将军柳子煜了。
眼前一片黑暗的婉凝,此时只好微微笑着。凭借感觉,向着那个方向行礼道:“可是柳将军?奴婢燕婉凝,见过将军!”好在纤云及时扶住了婉凝,她才不至于,险些歪了过去。
听了会子,便听到一个男声传来:“燕姑娘果然料事如神!末将佩服!”听得出来,他确实是对婉凝,心存敬意。听着他说话如此厚重,婉凝想着,他一定是一个风姿俊朗的将军。
好像是萧易寒一样的人,想到萧易寒。婉凝一时又愣在哪里,回忆慢慢的散开在江城。这个时候,君颢应该找到了萧易寒吧。或者,他们一定在一起坐着饮酒的。
“燕婉凝,”皇后慢慢走近她,压低声音道,“如果你跟着本宫,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与你的。”原来利用二字,在婉凝身上用的恰到好处。似乎在婉凝这里,除了利用,再也别无其他用途。
她顿了顿,展颜笑着:“为娘娘效劳,是奴婢的荣幸。但只是奴婢如今,双目失明……”“本宫会让元易斌进宫,”皇后缓缓开口,“让他专职为你治眼睛的。你可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风很大。刮得窗户啪啪作响,风雪也越加紧凑。婉凝听在耳里,心里不住的乱跳。仿佛这个世界,要发生什么似的。算算日子,君颢走了有半个多月了。
也不知道,这半个多月里。君颢过得怎样,他有没有记得夜里盖好被子。有没有记得,吃上温热的米酒。有没有,记起自己。离世的日子,在婉凝的脑海翻飞盘旋。她的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
窗外阴云密布,尽管是午后时分。却像是深夜,铅块似的云朵儿,仿佛是浸染了许多委屈的泪水。压在半空,随着风声战战栗栗。门轴声动,是纤云抱着一叠被褥走进来:“姑娘怎么不点灯?”
点了灯又有何用,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她不想针灸了,就算看见了又如何?君颢又不在这里,她所能够看到的,也就只有空荡荡的正阳殿。还有案头,那方布满灰尘的烛台。
纤云走过来,放下被褥。然后用火匣子,重新点燃了烛火。随后一边细细的铺好被褥,一边对婉凝说道:“照我看,不一会儿就要下雪了。外头阴得很呢,姑娘还是盖的厚一些,万不可冻着了……”
可是身上暖和,心里依然是寒冷彻骨。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外头小太监传报,说是柳将军请见。“他来做什么?”纤云回身笼好烛火,转而对婉凝道,“姑娘先歇着,我就说姑娘睡下了。”
“让他进来吧,”婉凝忽然说道,“外头果然下雪,让他冻着可不好的。”于是纤云只好让柳子煜进来。却又嘱咐说,只能够坐一会儿。柳子煜会意,纤云方才起身沏茶去了。
隔着一层朦胧的烛火,柳子煜可以看得到。一张憔悴的面容,像是秋风下的栀子花。片片凋零,片片枯萎。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初见婉凝时的那一刻。原来坚强的背后,是一段辛酸的过往。
本来在柳子煜看来,能够出此主意的人,一定是一个巾帼红颜。却如今,让他有些惊讶之色。他没想得到,会是如此一个柔弱女子。倘或是为男儿,一定要让他做军师的。
“不知柳将军前来,所为何事?”婉凝依旧笑意盈盈,她可以模糊看到一个轮廓。隐隐约约,应该也是一个飒爽男子。柳子煜看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想着皇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