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浓花红人两重,却罢悲扇揽秋风。
“……我还是救不了你。”
祁彦之喃喃自语,一双原本风外黯淡无光。
“嘎!”
“嘎嚓!”
“嘎嚓嚓嚓——!”
一阵阵刺耳的刮擦声响起,那是有人正在冰室石门外奋力推着石门。
须臾,一个较小的身影便从半开未开的门缝中侧身挤了进来,愣眼一看室内情形立时惊叫出声,再看那白绢下熟悉的身影,身体紧跟着一软直愣愣地瘫坐于地再也使不出声来,旋即那双悲愤的大眼瞬间蒙上了水雾,水雾顷刻化作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而下。
还在推门的莫仲卿见到叮当如此模样,心头猛地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猛然一脚将石门踢开半尺缝隙便迫不及待地跻身入内。
甫进冰室,莫仲卿便看到了被摧残过的重虞肉身,然后一眼便盯住一件饰物死死不放!
那是只染血的镯子,素衣一直带着左手不曾褪下的冰璃镯。而现下,它静静地躺在一处早已凝结的血泊中,其旁是一条森白的骨臂,而手骨旁则是一座染满道道血柱的冰台。
莫仲卿呆呆地顺势上看,沿着血柱,看到了白绢下半遮半掩的躯体,在顺着白绢,他看到了那抹染血的白发!
他已来不及想为何白素衣好转的黑发又顷刻化白,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一脸不信地颤步上前。
有那么一瞬间根本不想在顺着白发看到些什么,然而经过一番挣扎,他终于鼓足勇气奋力一瞧!只一眼、他终于还是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只是此刻面孔上的神情是惨白的,惨白到足以令人联想到死亡。
莫仲卿全身的血液瞬间凝结,体温也降到了冰点,似乎并不比这冰室暖上几分,而就在这时,一声更为森冷的音调从冰室内响起:“出去。”
莫仲卿机械般回头来望,这才发现冰室一隅的冰面上坐着祁彦之,而祁彦之怀里正抱着一个似是恬然入睡的女子。
莫仲卿看着祁彦之那双染血的双手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太多,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你杀了重虞?”
祁彦之头也不抬,语气更是不带半分感qíng_sè彩的重复道:“出去。”
莫仲卿身子一个趔趄,胸中忽然窜出了一把火,一把足以燃烧整个冰室的火!
只听他呼吸突然急促道:“那,那素衣也是你杀的?”
祁彦之不再答话,只是痴痴地瞧着怀中女子,眼中再无旁物。
这无声的默认让莫仲卿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大脑翁然炸响,一股浓浓的忿恨纠葛着怒火骤蹿心头。
想起与白素衣的过往种种仍历历在目,再看眼前这副惨状与对面那人的冷酷后又怎能容忍?
不能!
于是毫无意外,也需多言,莫仲卿双目急遽猩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突然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悲腔与愤怒,更不管自己是不是祁彦之的对手,人已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发出了绝望的愤吼:“畜生,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