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砍了那些花
……
小怜的声音一直很甜糯,哪怕是这般状况,她的嗓音还是那样的甜糯,只是有一点点沙哑,可是甜糯的声音混着一点沙哑就像是一张像樱桃一样的小嘴含着一粒沙枣,沙枣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糖衣。
那样的糖衣一定很甜糯,像小怜的声音一样甜糯。
那样的沙枣一定很沙哑,像小怜的声音一样沙哑。
被这样的声音叫到的人一定会很开心,恨不得立刻跑到小怜的面前,亲吻她的唇,向他说些甜酸的情话。
可是小怜嘴里的那个人是她的兄长,是夏何。
所以夏何不会飞也似的跑到她的面前说情话,他只会比飞也似的还要快的来到小怜的身边,还要装出一副只是路过的风轻云淡的模样,然后来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小手,或者只是揉揉她的小脑袋。
夏何真是爱极了自己的妹妹,从来不会让他等自己太久,哪怕是那些还不会修行的那些年里,他都会骑着荒原上跑得最快的那匹马来到自己妹妹的身边。
至于修行之后,他与她已然踏进了逃亡的路上,所以更是寸步不离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是夏何对自己以及对自己父母亲的承诺。
可是现在那份承诺却没有兑现,因为兑现承诺的那个人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
不仅一动不动像死人,听不到声音也像是死人。
夏何要是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在叫他,还是特别焦急的在叫他,那他就一定会出现,若是没有出现,那就是没有听到。
若是没有听到,那就是他已经走远了,或者是他已经死了。
小怜想到了这里,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比珍珠还要晶莹的泪水滴落在那些红花上,衬得那些红花更加红艳。
小怜的哭声也像她的笑声一样甜糯,可是处处都充满着悲伤的意味。
她不是一个喜欢哭鼻子的小姑娘,她是个调皮的小姑娘,调皮的小姑娘总是没那么容易哭鼻子,因为调皮的小姑娘总是很调皮,调皮就容易受伤,受伤之后就没有办法接着调皮,所以调皮的小姑娘为了能够继续调皮,所以很少哭鼻子。
小怜不喜欢哭鼻子还有另外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现在小怜却在伤心的哭鼻子,因为她已经不想调皮,她以为自己要是不调皮的话,哥哥会不会就立马从那里窜出来,像过去那样笑着看她,揉揉她的小脑袋。
陷入绝望的人是不是总是会脆弱些?
陷入绝望的人是不是总会编织一些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言来骗一骗自己?
绝望中的人总会否认,而侥幸保留一点清醒的人往往会保留自己的意见。
保留自己的意见不代表就是肯定,更不会是否定。
保留意见的人可以也说些谎言去骗一骗绝望的人,让那些人重燃起希望,也可以让揭穿那些绝望中的人编织的谎言,让绝望中的人更加绝望。
手高高举起的殷槐就是那样一个侥幸还保留了一点清醒的人。幸好他还是一个好人。
所以当殷槐再次斩断一朵红花的时候停下了手里即将再次举起的小刀,回过头看着一旁。
那里是夏何躺的地方。
然后目光又转向了小怜,小怜也正好在看他,正好看见他的目光。
泪水涟涟盛着汪清泉的眼睛对上一双满是血丝住着荒漠的眼睛。
清泉里的水却没有办法浇灌几乎见不到神采的荒漠。
小怜的眼睛只觉得被灼伤了一样,清泉里的水几乎在刹那间就被蒸发干净。
那双住着荒漠的干枯的眼睛中究竟还有什么样的东西?
能够灼伤人的眼睛那应该是很闪耀的东西,那样的东西小怜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像太阳一样的,像最闪亮的流行一样的,像夏何眼中时常有着的东西一样的。
那是自信,或者是信念。
夏何的自信和信念都来自于自身的天才,殷槐的自信和信念又来自哪里?
殷槐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疲惫过,重要的不是他现在的疲惫,重要的是他曾经也像这样的疲惫。
那,那样令人映像深刻的疲惫又是什么时候?
那样深刻到足够一辈子都会记住的那段记忆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段记忆中还有那些人,还有那些事?
殷槐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还有一些支离破碎的话。
也许他真的累了,但是他还是坚持着,站在那里,手里提着刀,站在离小怜不远的地方看着小怜,嘴角多了很少见到的笑意,那丝缕的笑意像极了夏何嘴边时常出现的笑容。
也有那样的味道。
“他还活着,你也会活着,我们都会活着。”
这样的话,从这样疲惫的人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小怜却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因为他是个值得相信的人?还是因为他嘴角的笑?
殷槐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卡在喉咙里,留在了血腥味的嘴里。
“若是他没有活下去,你也会活下去,我也会带你一起活下去?”
这句话没有说,是因为他曾经说过,很久很久以前对另外一个也很可爱的小姑娘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那个小姑娘究竟是谁呢?他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那人的样貌?
明明是刻骨铭心的人啊,为什么到了最后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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