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河自杭州西湖流入永安境内,是永安百姓的母亲河,沈家是浙江有名的商贾贵族,漕运是必不可少的货运方式。万子河一半的船只,都是沈家做漕运生意的。劫匪选择万子河河西渡口,索要赎金,无非是在沈家的眼皮子底下,暴露行踪。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杭州知府陆允中在河的两边,每隔五里安排一个哨兵,秘密监视过往的船只。沈家把所有的漕运船只调集起来,一旦发现劫匪的行踪,马上堵住他们。
赵东辰和师爷乔装打扮,带着七个随从,早早地赶到河西渡口。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赵东辰和师爷隐藏在一处高坡,杭州知府陆允中也藏了起来。只有沈家的老小,安排家丁抬着十个箱子,来到河西渡口。
河西渡口一条长长的水上栅栏,停靠着很多船只。船上有很多从对岸渡来的百姓,看见沈府这般劳师动众,十分诧异,小声议论。
沈建华吩咐家丁把箱子放下,沈家老太太和沈家的儿女,站在渡口,东张西望。
沈家一群老小顶着热火朝天的太阳,被晒得汗流浃背。河上的船只,来来回回地漂泊,却没有一条船向他们靠拢。
沈家老太太年纪大,很快就中暑了,可把沈家老小吓坏了,赶紧扶着老太太去岸边荫凉。
等了一个时辰,没有等来劫匪的船只,却等来劫匪的信。
家丁拿着信,从沈府一路狂奔,奔到河西渡口,把信交给二老爷。
沈建华打开信,往下看,脸都青了,气得十指发颤。
沈家老太太在沈家老小的搀扶下,气息虚弱,胸口发闷道:“我儿,信上说了什么?”
“娘,这帮劫匪太可恶了,说是,让咱们准备十个竹筏,用绳子系好箱子放在竹筏下面,再把竹筏放入河里,在竹筏的上面摆好祭品,说是请河神替他们收银子。”
“岂有此理,这一时半会上哪去找竹筏,还要准备什么祭品。”沈家老小闹开了锅,埋怨劫匪不讲信用,出尔反尔。
沈家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和劫匪较劲的时候,千万还在他们手里。如果不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办,千万很可能就会出事。
“算了,就按信上说的办。”
沈家财大,不愁人手不够。既然劫匪要求用竹筏运银箱,没有现成的竹筏,沈建华吩咐几十个家丁,赶紧砍竹子,编制藤条,现场札竹筏。
很快,一个有趣的景象出现了,沈家的家丁跑前跑后,砍来很多粗壮的竹子。
赵东辰潜伏在渡口北岸,和师爷密切观察河西渡口的一举一动。见沈家老小忙着砍竹子,赵东辰惊呆了:“他们在干嘛?”
李宗明也搞不清楚,吩咐赵刚、马忠去查看。很快,赵刚、马忠弄清沈家老小在渡口岸边,扎竹筏。
“这都什么时候,扎竹子!”
赵东辰不赞同师爷的看法,说:“刚刚沈建华接到劫匪的来信,这就吩咐家丁砍竹子。以本官多年办案的经验,判断这是劫匪新提出的要求。”
李宗明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像是在质疑他。
赵东辰笑着说:“师爷别紧张,这是劫匪一贯的伎俩,不停地变更交易地点、交易时间,以及交易方式,是为了麻痹我们的神经,影响我们的判断。”
“神经?”李宗明听不懂,如此高深奥妙的术语。看来,他这翰林书院的高材生,还要多努力,多读书。
很快,十个竹筏札好了。按照劫匪的要求,用绳子捆好箱子系在竹筏下面,再把竹筏放入水里。接着,又在竹筏上面,摆了熟鸡、熟鸭,以及新鲜的水果。
十个竹筏漂在河面上,十个箱子沉在竹筏下面,随着河流,缓缓向东流淌着。
沈家老小见竹筏漂远了,按照劫匪的要求,不许离开渡口半步。只能祈祷知府大人,注意观察竹筏的动向,一旦有人接近竹筏,想取竹筏下面的银箱,不用怀疑,就是劫匪。
知府大人陆允中看得清清楚楚,十个竹筏随风漂流,过往的船只与这些竹筏擦肩而过。只因竹筏上面摆着祭品,是民间祭拜河神的习俗,也就没人敢靠近。
河流是动态的,知府大人传令下去,先不要观察可疑的船只,只需盯着竹筏。竹筏漂到哪,就盯到哪,在没人靠近竹筏之前,不许轻举妄动。
赵东辰见竹筏漂远了,也只好跟了过去。李宗明想不明白,这帮劫匪用竹筏运箱子,怎样才能运到他们手中。说是请河神替他们拿银子,鬼才相信呢。这里面一定有鬼,只是,竹筏每时每刻都在漂流,谁也不敢下河把竹筏拉上岸。
眼看一个时辰过去,竹筏从河西渡口一直往东漂,漂了二十里路。这期间,除了沈家的船,偶尔也有渔民的船,以及官府巡航,富商旅游观光船,却很少见有船只,直接拦住竹筏,把竹筏拖走。
“怎么回事?”赵东辰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一直漂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那边,知府大人也急了一头汗,眼巴巴盯着漂在河里的竹筏,还要不停地走动,可把他累坏了,什么时候把河岸修整一下,这路也太难走了。
不知不觉,竹筏漂到一处河潭,河面一下子宽大了许多。河岸变得狭窄,不能走了。
知府大人只好坐着沈家的船,保持几百米距离,继续监视河面上的竹筏。
赵东辰忘了准备船只,只能眼巴巴看着知府大人,去破案。师爷李宗明也忘了,完了,河水这么深,要不要游过去。
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