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中湿了一身汗,两者权衡之下,只好妥协了,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是!”陆允中从杭州大营挑来的兵,个个士气威重,只服从知府大人的命令。这不,陆允中一声令下,很快将孙耀文的兵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赵东辰见行凶的凶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这些难民眼下最基本的吃饭问题没有解决,就这么一走了之,他还是放心不下,对陆允中,道:“陆大人,你是一方父母官,你看看他们,他们都是你的子女。本官明白,这场水灾给你带来很多困难。朝廷没有旨意,也没有专拨银两救灾,本官觉得你应该组织起来,发动地方商贾、富豪,让他们募捐银两,在城内、城外多安置救灾点,先填饱难民的肚子,再想办法医治瘟疫,展开自救工作。”
陆允中没想过这么多,永安县的救灾工作,由孙耀文的负责。孙耀文的做法,驱逐难民,治标不治本,某种意义来说,就是为了维护永安城一方利益,不许大量的难民涌入,以防局势不稳,破坏城内秩序。这种做法,是历代朝廷默许的。如果,朝廷没有旨意专拨银两救灾,那就说明这些难民,就被抛弃,他们的死活只能靠自己,得不到任何帮助。
显然,大人的想法,超出陆允中的想象。
陆允中只好硬着头皮,道:“大人放心,卑职尽力便是。”
“本官不要你尽力,本官要他们活着。”赵东辰语气坚定道,目光中竟有几分闪烁,面对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如果他是这里的一方父母官,绝不会弃他们与不顾。在生命面前,他们是值得尊重的!
这些难民感激大人的大恩大德,纷纷跪地,嗑起头来:“谢大人,大人是好官啊,大人是好官啊…”
赵东辰忍着眼泪,对他们说:“乡亲们,都起来吧,本官向你们保证,谁也没有权利赶你们走。你们留下来,都留下来,照顾好你们的妻儿,很快就有饭吃。灾难不可怕,只要你们坚强地活着,走到哪里都是家。”
“大人啊,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赵东辰不想当菩萨,他只想尽他所能,替这些难民打抱不平。至于李宗明什么想法,他可管不着。
李宗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不容置疑的。在他的面前,这个冒牌大人,居然假戏真做,真把自己当成任光弼,第一次不按他的意思办事。看来,这个冒牌货也有脾气倔的时候,是时候将他除之后快,以免夜长梦多惹出什么事来。
李宗明这样想着,也就冷察暗观,随他去吧,就当是他临死前,留在这个世上唯一值得别人称赞的好事。
赵东辰的脑子一根弦,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就会不计后果地做。这就不足为奇,为何在他穿越前,在某公司打拼三年还是不起眼的小职员,很简单,因为不按照领导的意思办事,即便业绩再突出,也会影响到升迁。
赵东辰已经忘了,他不过是李宗明的傀儡,冒充任光弼,走马上任的冒牌大人。这会儿,他仿佛感觉到做官,如果担不起责任为民解忧,那,这个官算是白做了。
所以,他给陆允中派下的任务,是解决永安城、包括永安境内的难民,最基本的食宿问题。
陆允中觉得这事难办,也有一定的道理。由于朝廷腐败,一百年前出了个大贪官严嵩,致使百官污吏贪污成风,民间又有奸商勾结贪官,汲取民脂民膏,早已分化成富可敌国、清贫如水两种不同的士农阶级。故而,有钱的贪官、奸商早已过上神仙般无忧无虑的日子,从不关心生活在低层的平民百姓的死活。在他们眼里,别人的死活那是别人的事,与他们何干。
所以,组织这些商贾筹集银两,以及动员地方官,恐怕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赵东辰听明白了,陆允中在官场上混迹多年,这点观察力还是有凭有据的。可是,筹集不到银子,就建不起救灾点,无法安置这些难民。
思来想去,赵东辰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对陆允中说:“笔墨伺候。”
陆允中只好照办,对下面的人,说:“笔墨伺候。”
“是,大人。”
很快,笔墨纸砚摆在眼前,赵东辰提起笔来,在宣白不沾半点灰尘的宣纸上,怀着一颗沉重的心,写道:千万兄,吾乃光弼也。常言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故而,四海皆是吾之兄弟。今,永安城落难兄弟千百,乃贤弟土生土长之兄弟,亦乃吾之兄弟。奈何兄弟落难,无安身栖所,肚饥无食,还请贤弟慷慨解囊,以解兄弟燃眉之急,吾兄在此感恩戴德,拜谢呈上。
写好这封信,赵东辰五味杂陈,心里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这封信送出去以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复。不过,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搏一搏。
“陆大人,这是本官写给沈千万的亲笔信,派人送过去,本官相信沈千万看到这封信不会见死不救的!”
陆允中接过这封信,他被大人的义举感动,这封信承载着几百条人命,可想而知它的份量。很快,陆允中派了一个亲信,务必将这封信交到沈千万手中,若有半点差错严惩不贷。
有了这封信,赵东辰安心地上路,这些难民齐齐跪拜,高呼大人是个好官,为大人的车队,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罗罡目睹这一切,他虽恨任光弼使用了卑鄙的手段,毁了他的匪窝。不过,他能体恤穷苦的百姓,这是罗罡万万没有想到的。罗罡落草为寇,干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