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最后的告诫犹如一记当头棒喝,重重敲在阮九舞心中。见她愣神,夜澈顺势将她拦腰抱起,又去门口抓住青影,三人身影一闪,瞬间转移到宅子外的荒地。
尚未喘息,荒宅内便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霎时间,宅院内再无一丝生息。
“啊!!!”
阮九舞发疯般跪倒在地,悲恸的嘶吼声从胸腔中迸发而出,直至喉咙沙哑地发不出半点声音,才不停地捶打着胸口,痛哭着蜷缩在地上。
十二年,她与月和相处了整整十二年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这一瞬间蜂拥而至,那抹淡黄色的身影似乎还在她身边。
“我是府里新来的丫鬟,名叫月和,以后由我来服侍小姐。”
“小姐的医术真厉害,月和以后再也不怕生病了!”
“小姐别担心,无论是住那城外荒宅还是露宿街头,月和都服侍左右!”
“嘻嘻,只要小姐不撵月和走,月和一辈子都是小姐的人。”
“小姐,我好像……爱上青影了。”
“小姐,我好热,我好热……”
“小姐,切记要小心二夫人……和那两名壮汉。”
“若有来生,真希望能继续为奴为婢服侍小姐……“
……
回忆越珍贵,亦越伤人。
随着荒宅内白光的消失,阮九舞不禁仰天哀嚎,凤眸双双变为淡红色,眼角竟流出两行血泪。
此时的她仿若黑暗中的鬼魅,凌乱的发丝在夜风中妖娆舞动,狠厉的双眸痛苦地望向天际,惨白的脸上挂满了血迹与泪痕。
她踉跄着想要起身,却在站起来的瞬间猛然跌倒,体内一道白色狐影若隐若现。
一旁的夜澈目色一震,迅速从身后钳制住她。
阮九舞拼命地挣扎,瞳仁已经彻底变为血红色,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放开我!我要替月和报仇!我要去杀了马氏!”
“你的体内出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赶快冷静下来!”夜澈厉声大喝,同时感觉她挣脱的力气越来越大,大到即将超乎他的控制。
“啊!!!”
阮九舞的口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身体裹,其中的强大气息迫使夜澈不得不松开她的手腕。
这不是那晚她死而复生时出现过的银光吗?
夜澈神色一变,想要走近银光一探究竟,却被一阵翻滚的气浪挡了回来。
他冷哼一声,周身寒气大作,正欲强行靠近,那银光却骤然变暗,眨眼间消失不见,露出了早已昏迷不醒的阮九舞和一只闭着眼的白狐。
夜澈瞥了一眼凭空出现的白狐,上前抱起阮九舞,剑眉紧蹙。
“阮九舞,醒醒。”
她凤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熟料一旁的白狐却突然睁开了墨绿色的双眼,口吐人言:
“你,放开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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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宅内的老杏树伴着春风轻轻摇荡,一簌簌纯白的杏花点缀了院中的青石小路。
阳光透过窗柩照进卧房,青灰色的地面镀上了一层金黄,为清晨增添了几分暖意。
“小姐,起床了!”月和轻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阮九舞躺在床上,自然地“嗯”了一声。过了几瞬,意识到不对劲,她突然神情一愣,猛地睁开双眸——
眼前不但没有月和,而且还是陌生的帷幔,陌生的木床,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一切。
原来是幻觉。
麻木地打量着周围,脑海中满满都是月和的身影,胸口又传来一阵刺痛,无助的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她痛苦地蜷了蜷身子。
“醒了?”夜澈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嗯,这是哪里?”
“在城内租的宅子,城外那间荒宅已经不能住了。”
“那月和的尸首呢?”她立即起身,瞪着他急声问道。
“小胖妞的ròu_tǐ在爆裂的瞬间已经化为虚无,至于魂魄,被青影超度了。”
阮九舞的唇角嚅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泪水却先一步涌了出来。
傻丫头,你那么喜欢青影,由他送你离开,你一定很满足吧。你且先行一步,那些伤害你的人,我随后就会送他们去给你赔罪。
察觉到她身上忽然浮现的杀气,夜澈皱了皱眉,问道:“你有何打算?”
“报仇。”
阮九舞踱步至窗边,面无表情地望向远处的天空,落寞决绝。
就在这时,一团白色的东西突然从窗外跳入,准确地停在她的脚边。
阮九舞打量着地上的白狐,疑惑地看向夜澈。
“小九,你可算醒了,担心死哥哥了。”白狐口吐人言,声音软糯清澈。
狐狸竟然会说话?
她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它。
“哥哥二百年前就开了灵智,自然会说话!”
白狐似是听见了她心中所想,一边解释一边骄傲地摇了摇巨大的尾巴,纵身一跃,跳进了她的怀中。
奇怪的是,抱着这毛茸茸的一团,她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觉得甚是亲切。
“你知道我的名字?”阮九舞歪着头看向怀中的白狐。
“当然,我是你的哥哥嘛。”
白狐温顺地点点头,十分享受地在她怀中蹭来蹭去,熟料夜澈突然走过来一把抓起它,冷声说道:
“老实点,不然本宫把你炖了。”
白狐的四条小短腿在空中一阵乱蹬,却还是无法逃脱,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阮九舞。“小九,有人欺负你哥哥!”
阮九舞看了看白狐,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