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当时知道真相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即便杨恕钟从常喜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也不能把常喜弄进宫里头来对质。”
书玉一一分析,又再道:“何况丽妃这些年在后宫为非作歹,楚般离便在后头推波助澜,二人沆瀣一气,互相抓着对方把柄,这种时候丽妃即便再恨也不可能明目张胆把楚般离咬出来。”
竹轩一想,点头道:“是啊,这后宫不只是她丽妃的后宫,旁的且不用提,孟贵妃那头也不由得她不小心谨慎,否则楚般离反咬一口,丽妃就是再蒙圣宠也会招架不住。”
“不过这样倒合我的心意,这一年里她杨丽华和楚般离可没少寻咱们小姐的晦气,如今两人生出裂痕,势必水火不能相容,咱们就等着看她二人狗咬狗好了!”
书玉能说出这番话着实让我惊讶,在府里时她可最是温柔,不想今日能有此锐气。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妥。木修仪如今尚在昏厥之中,她又是楚昭仪的表姐,你说丽妃她会不会将恨意迁怒到木修仪头上去?”
竹轩终归是心善之人,怕这场编织好的戏曲会殃及无辜的木秀。
我眯开眼睛,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又命书玉将远儿抱过来。
伸手轻轻划过他细腻的肌肤,而后才长叹出一声:“楚般离和木秀早已分道扬镳,这一点丽妃很清楚。且今日毒药之事更会让她知道木秀是个关键,不管她疑心是孟贵妃下的手也好、是楚般离下的手也罢,短时间内她都会费尽心思保住木秀,所以木秀的安危用不着咱们担心。”
竹轩点点头:“娘娘所言极是,是奴婢多虑了。且不说木修仪真疯还是假癫,单凭这个人怀揣着天大的秘密能在冷宫里度过十数年光阴已属不易,她的安危只怕她自己早已成竹在胸。”
竹轩这样说,即是认定了我当初的猜想,那便是木秀压根就没有疯,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
如此想来昨晚那场大火怕也和她难逃关系。
只是她已关押冷宫多年,怎的就能如此敏锐,竟能察觉到我已经开始在动楚氏?
如果是这样,那这木秀也不能小觑了。
且想想,如果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怎能放出这么大一把火来?
何况北苑人虽少,到底还有那么几个执事的太监,她是怎么避过层层险阻将这把火烧起来的呢?又是怎么在那大火之下保全自身不死的呢?
“映雪!”
想到这儿我有些不安,赶紧唤来映雪,映雪悄声走来,拱手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她们姐妹入宫时日不短,可这行礼的细节仍旧没有改过来,我瞅瞅便道:“映雪,宫里不比宫外,往后你们不要再叫我主子,或是跟着书玉她们一起唤我小姐,或是随着竹轩唤我娘、娘娘都好。”
“是,小姐。”
她又是一拱手作答,她不叫我娘娘,反倒叫我小姐,是明白我的心事么?
我未多加设想,摇摇头道:“还有这礼节,也一并改了吧,不然保不齐被人瞧出破绽。”
“映雪明白。”
映雪习惯性又要拱手,却似想起我方才之言,抬到半空的手又落了回去。
我瞅了瞅,一时无奈笑出声来,对她说:“要你们这样迁就实在是难为你们了。”
“主、小姐言重了。”
“别说这个了。”
我终于转回正题,撒眼望了望殿外,确信说话安全才压低声音对她说:“回头告诉映容,叫她悄悄的去查一查这次北苑失火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能打草惊蛇。”
“是。”
“还有就是这些天你多盯着点九皇子,务必保证他不要被什么人暗算,但是记着,暗中盯着就好,切勿暴露自己的身份。”
“主、小姐放心。”
对于我吩咐之事她只管执行,从不问因果,我这么一说,她也这么一答,随后又默默退了回去。
竹轩却道:“娘娘是担心丽妃会动楚昭仪的儿子?”
我点头:“楚氏狠毒,丽妃又能好到哪儿去?可别忘了,当初楚昭仪是为的什么才去暗害丽妃的骨肉?”
楚氏狼子野心,意欲染指天下,若是当初不害死丽妃的皇子,现如今丽妃又怎么会这样去尽心去保她楚氏的儿子。
可如今丽妃既已知道实情,只怕那份存留了十多年的母爱也会瞬间幻化成无尽的恨,如此一来,九皇子也就如临深渊了。
“小姐难道不恨她?一直以来她是怎么对您的?难道您都忘了吗?为何还要映雪去保护她楚般离的孩子?”
书玉一腔愤慨,我却不急着回她,而是慢慢将远儿抱入怀中,贴上他细细的小脑袋亲了好一会儿才对她解释。
“楚般离是楚般离,九皇子是九皇子,即便他是楚氏的儿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犯不着伤他的性命。何况那孩子还小,若是从今后遇上一个品行端正之人加以教导,未必会是坏人。”
“可是……”
书玉仍有不甘,我又再解释:“书玉,为人在世有谋有断是本分,可是真要活的坦荡还得有胸襟,那个孩子还小,不该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再说丽妃宫里已经死了一个无辜的小宫女,难道还要再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吗?”
竹轩也道:“书玉,娘娘的话很有道理,而且皇子不比妃嫔。这宫里无声无息死了一个楚般离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是死去一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