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影影绰绰的斗嘴中,终于吃完了晚饭,张长河优哉游哉的拿出紫砂壶泡了壶茶,自顾自的进了书房。
“哎,张淼。”冯一鸣正要跟着进去,突然转头笑着说:“你不是说今儿要看热闹嘛,要看就得看全套……”
张长说:“淼淼,你和叶子去洗碗。”
陆菲边手脚麻利的泡茶,边把两女孩赶到厨房去了。
“啧啧,反应神速啊。”冯一鸣摇头小声嘀咕,“这是怕破坏您在女儿心目中的伟大形象?但说实话没这必要。”
坐在办公桌后的张长河冷笑一声,下巴冲着对面椅子努努嘴示意冯一鸣坐下。
六年多前,张长河空降青萍市,夹带里一个人都没有的他好不容易挖出了个资历、能力都过得去的故旧冯伟安,但即使如此张长河也对接下来任期中的困难有着足够的预计,毕竟搭档是名声坏到一定程度的黄鞍,青萍经济数据逐年下滑,还面临转型。
但是没想到,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大鬼小鬼一扫而空,高速公路工程的启动、开发区的茁壮成长让张长河迅速控制住局面,甚至在青萍市能一手遮天。
盯着对面椅子上正吞云吐雾的青年,张长河的眼睛一眨不眨,试图从缭绕的烟雾中去寻找往日的蛛丝马迹。
当年初来乍到,在军区大院请冯叶两家聚餐,是正在和张淼下棋的冯一鸣随口一句让自己寻找到打破局面的突破口。
当年天豪夜总会事件,是冯一鸣救出了张淼,并和丁向中合力将建委主任逼到死角,从而让自己拿到分配权,迅速聚拢人心。
当年在招商引资局面不利的情况下,还是冯一鸣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勾搭上了向锐锋,才使自己去羊城招商引资收获颇丰。
张长河随手点了根烟,突然想到,自己能够在青萍市一手遮天,一方面是高速公路塌方事件中,用春风化雨的手段赶走了黄鞍,另一方面是由于老公房拆迁改建工程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声誉,而冯一鸣在其中都起到了关键作用,如果不是他扣住了朱涵,黄鞍未必会倒霉,如果不是万全地产,拆迁改建工程将会耗费政府相当多的资金流量,那几年青萍正在进行绿化城市的基础工作,市里真挤不出多少闲置资金。
张长河拍拍脑袋,就是绿化城市这个长期计划也是冯一鸣提出来的,只可惜上面不想看到一个被打造成铁桶的青萍,提前将自己上调。
冯一鸣被对面那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的有点发毛,突然听见张长河的幽幽长叹:“真是后生可畏啊。”
什么意思?冯一鸣眨眨眼没说话,低头抿了口茶。
“你现在根基扎实,用你老子的话说,不仅仅是翅膀硬了,都快飞到九重天了。”张长河笑着说:“我初来乍到,还得你多多帮衬呢,就和五六年前一样……”
冯一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小心翼翼的问:“张伯伯这是说哪里话……”
张长河没接这话茬,继续说:“五六年后回江河,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都已经大变样了,也就叶怀安提前两年过来,我打算找个帮手。”
“你说的帮手是……”冯一鸣心里直打鼓,这厮不会又把老爸拉出来吧,咱老冯家上辈子欠你多少钱!
“老冯现在心灰意冷,被儿子赶出青萍老家,在新闸又没机会一展身手,要不是在机关呆了半辈子习惯了,都想辞职养老了。”张长河靠在椅子上,皱眉道:“新闸也占了你不少便宜,温丝纶也忒小气了点,让你老子赋闲在家。”
“也不算占便宜吧。”冯一鸣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老爸,“互惠互利而已。”
“哼,那个物流产业园青萍也有份子的,我还不知道?”张长河摇摇头,“如今新闸在物流行业中是拿得出手的,而且在资金、政策上都有所倾斜,听说这是你的主意?”
“只是小小建议而已。”
“温丝纶这个人有能力、有手段,就是人如其名L过温和保守,也太过谨慎。”张长河点评道:“如果换成我,才懒得管别人说闲话,直接把你老子架上去,怎么也得从展雄集团身上扒层皮下来才罢休。”
那是!谁有您那么不要脸!冯一鸣暗暗腹诽,不禁提高警惕,自个儿在晚饭时候都说的那么露骨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您还琢磨着占我便宜?
“猜猜吧。”
“猜什么?”冯一鸣莫名其妙。
“猜猜我从青萍调到江河来的是谁?”
冯一鸣立即摇摇头,“不知道。”
“懒得猜?”
“不是。”冯一鸣咳嗽几声,解释道:“现在上面对这事儿管得严,瞎哔哔容易404……”
“是丁向中。”张长河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我记得你和他挺熟的,天豪夜总会那件事联手,配合默契,私下也有来往。”
冯一鸣心神一紧,从六年前张长河空降青萍的那几天开始,自己和丁向中因为王勇强持刀追杀一事连上线,之后冯一鸣在市里干的一系列的事情中,大部分都隐隐能看到丁向中的影子,两个人成了忘年交,交情一度相当不错。
可惜后来发生的丁奎、钱慧慧事件中,冯一鸣和丁向中闹得很僵,虽然最后钱家不再追究,但钱慧慧被无情放弃的事实让冯一鸣心头无名火起,这件事后,直到高考缺考事件,丁向中才找上门帮忙,算是双方默认和解,但之后冯一鸣去了江河,第二年冯伟安调到新闸,两家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