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想起了,在项目逐步步入正轨之后,自己负责接待联邦的一名新成员对这个星系进行参观的时候。因为当时观察者和他刚刚选定了自己的合作对象,所以这段回忆或许完全能够成为那个时段的一次缩影。

工程的工作量是巨大的,为此观察者甚至能够借助不停地工作来完成对于内心中罪恶感的掩盖。这样说来,精神这种人们有时可以轻易调整有时却完全无能为力真是一项奇妙的东西,以至于对此颇有研究的塞考勒基们都没有胆量在这方面发表什么言论,反倒是婆落梯哥一直在试图在整体的层面上掌控它们,同时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但是,正如同塞考勒基曾经在一次大会中讥讽的那样,社会心理学可比个体心理学要容易多了,婆落梯哥的研究能够超过塞考勒基,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研究员?你还好吗?”

“啊,抱歉。”感受到神经网络当中传来的刺激,观察者下意识地做出了这样的回复。刚刚的走神的确不礼貌,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客人,不过来自项目的第二负责人似乎让这名新朋友受宠若惊:“不不不,研究员,我们没有想要你道歉的意思……”

“……这是我的习惯,请不要那么拘束。”只能给出了这种回应,观察者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变化了一下。观察者并不知道在对方的感受器官中,自己会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可既然联盟在《宣告》中已经向这些新种族简单声明了这些基础的事情(比如,“微笑”这种面部活动是人类表达友好的动作,而“将左数第二根触手伸出,并自己打一个结”是莫洛斯卡的问好动作),那如果有任何误解的话,也只可能是对面的错误,“对于我们的游程还满意吗?”

对面这位新种族的客人的外型和观察者所属的种族很相像,不过观察者知道这也仅仅是出于礼貌而已,如果愿意的话,对方完全能够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令人惊奇的是,这与联盟中已经存在的液态生命体或气态生命体并不相同,这个新种族的基础形态同样是固态,甚至,同样是细胞这种结构,从亲缘关系上来讲在联盟中已经属于和动物很相近的那种。不过,对方的生命大构架和人类却有着决定性不同:他们是几亿个单细胞生命体所聚集形成的一种集体智慧结构,没有特定的细胞分化,除非集体中的一部分做出牺牲,在分化完成后死去,就像现在他们所做的一样:让一部分成员分化,同时凋亡,在这个群体的表面构成与观察者相类似的皮肤等等东西。因此,尽管在外表上以可见光波段看上去是很相同的,但实际上那副皮里面包裹着的,只是一团像是……连烂肉都算不上,只能算烂泥的东西。

仅用光学反应来对对方做出这种评价是一件很没有格调的事情,何况观察者还属于研究员,这会被同行们唾弃的。事实上,这个新种族的加入让很多人都欣喜若狂:联盟对于分散式集体智慧的研究已经卡壳很久了,这种大自然的神奇造物无疑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这肯定会带来变革,无论是在人工智能技术上、控制论上还是社会学理论上……

“令人惊讶的景象。我们从来没有能想象到我们能看到这么伟大的东西……”这名新种族的模拟并不算太好,至少那种激动的心情根本没能从声音中传递过来。还好,语言内容对此完成了比较充分的弥补,“我们真的很庆幸能够加入联盟……”

“这种话你可以考虑向婆落梯哥表态。他们对于加入联盟一事对你们产生的社会冲击肯定会很感兴趣,毕竟是靠着社会学研究进化的生命体。”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伙可以凭借对自身社会结构的兴趣活生生进化出高度复杂的大脑……罢了,这是生物学家的事情,和自己没关系。“那么接下来……”

“在忙吗?”

想着生物学家的事情,生物学家就来了。听到这个声音,观察者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然后转过身,冲着那位连招呼都不打的女性点点头:“比起平时的话不算太忙,在招待客人。您呢?我记得您今天应该是要负责孩子们的启蒙课。”

“啊,婆落梯哥定下的破规矩。”对于自己的这项工作明显不是很满意,来者点点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把教学任务交给人工智能就会导致教育性偏差的出现,非要同种族的进行带领式学习……明明最初一批人工智能就是我们的前辈们教出来的,也没有任何资料表明那些人工智能出现了教育性偏差啊。”

“咳嗯,请谨言慎行一点,小姐。现在还是有些人工智能对于他们被制造出的初始一段时间被我们当做工具使用的事情耿耿于怀的。”

“……啊啊,极端物种平等主义者啊。一群无聊的家伙。要我说,真的遵循物竞天择的规则才算是让所有物种达成了平等。真正的平等。那种非要对不适合环境的生命体进行保护的措施,完全就是一种不尊重。据说人类也有加入那群无聊的家伙里面的人?也难怪警备网络会把神绮还有雅典娜那一帮全都派过来了……”

“呵呵。”对于这番抱怨,观察者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应,只能简单地笑了笑,看着对方习惯性左右摆动的尾尖——她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副新身体。当然,观察者总感觉,用翅膀或者角装饰自己还能理解,可是将双腿换成四肢退化的爬行动物的身体,这种时尚


状态提示:第九十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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