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飞逝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逝,流动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结,就连那刺鼻的消毒水味仿佛也停止了扩散。
一站一坐的两人,就像两尊石雕,站成永恒,坐成永恒,任何的语言,任何的动作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只有她那双灵动的水眸和他那双深邃的瞳孔才撩拨起了彼此心底那根最脆弱的心弦。
地上坐着的这个身穿病服、头绑绷带、手打石膏的,这个滑稽的‘粽子’是他吗?
她挑眉,眼中泛着笑意。
看着他平安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陡然间,一股热流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激动的泪水噙满了眼眶,紧紧的盯着他。
“哟嗬,你这个造型有些新颖,不知道是哪个造型师的手笔?”覃四儿移了过去,试图打破这沉默诡异的气氛。他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后,却躲在一旁,不肯露面相见?
看着他这‘滑稽’的造型,她想做点什么。
她想要绞尽脑汁想出些符合他造型的形容词来调侃他几句。
她想用肆无忌惮的爆笑来嘲讽几句。
可是,她却发现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连扬在嘴角扯开了幅度,也笑不出来。
她心疼得快要窒息,仿佛就要停止呼吸一般。伤势很严重吗?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了,还这样的包扎着。顿时间,当日在雪地里的惨景像放映幻灯片一样,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眼前,一下子几乎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靠了上去。
她还没有忘记,在雪地他撕心裂肺的惊吼,也没有忘记他眼眸浓浓的担忧,更没有忘记为了让她安全离开,将他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记忆犹新,都牢牢的刻在心底,融入了骨髓。
而蹲坐在地上的高山,将她脸上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全部看在眼底,看着她平安无事的站在他的眼前,他终于安心了。
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他原谅她了,原谅她的背叛。
眼前这个他用生命作为赌注换来的女人,他要将她怎么办?她就像一个误入凡尘的仙子,待她认清她仙子的身份时,她就会回到她该待的地方去。她就是一尾鱼,赖以生活的圈子就是水,她要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得待在水里。
可如今的她,做事极端而又冲动,她抱着绝望的心情来到藏区,她可以不顾一切后果,可他不行,他有他的责任,他有他的肩负,他有他该做的事情,他不能任性而为之。况且,他要走的是一条前路曲折而又渺茫的路,看不见希望,也看不见结果,路上荆棘丛生,充满危险,充满血腥,时刻要在风口浪尖上拎着脖子过活。
对于他而言,他无所畏惧;可对于她,他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他都舍不得。
如果,注定他们俩是两条相交的平行线,交集过后,就永无交集。那他就要断的干净利索,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将这一切留在原点,让所有的人各归各位,各自走自己的人生轨迹。
虽然这样的抉择会成为他永远的痛,会成为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只要她的幸福,他也在所不惜。
从此陌路,或许,是彼此最佳的选择。
于是,他选择了短暂的伤害她,永远尘封他的心。收拾好自己情绪,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用一口纯正的藏语慢慢的说道。
“姑娘,能拉我一把吗?我刚刚跌了一跤,站不起来了。”
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自言自语的用汉语又说道:“原来你听不懂藏语。”
他掩饰了自己最真的情绪,微微露出一脸的尴尬。
“不小心给摔着了,我自己没有办法站起来,姑娘能帮我吗?”紧接着他慢慢的伸出双手,一脸的期待。
姑娘?他叫她姑娘?他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在医院治坏了脑子?
他的话,犹如是晴天霹雳一般,让她无法动弹,就连那艰难迈出去的步子也在陡然的在空中戛然而止,陡然间,将她的脑海震得一片空白,让她一时之间无法思考,无法呼吸。他一句“姑娘”,将她所有的喜悦和激动都击碎,然后在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幻化为泡影。
“姑娘?你有在听吗?”高山将她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尽收眼底。那痛苦的表情,如万箭穿心一般,让他痛彻心扉。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宁愿短暂的痛苦换取她一生的幸福。他选择了漠视,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覃四儿激动的冲了过去,一下子扑跪到他的身边,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
“高山,你有种。”覃四儿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想要甩他一个耳巴子的冲动。
他竟然敢说不认识她!她气的呕血,全身发颤。
她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风尘仆仆到了格尔木,搞得她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竟然是拿热脸贴了冷屁股。
“高山,我告诉你,我覃四儿也不是泥巴捏的,我能一个人从山城出来,就有着破釜沉舟的准备。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打发了吗?”覃四儿低吼。
“做梦,做白日梦。”
“姑娘,你等等。”高山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软玉在怀,他想不顾一切的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静静的听她的心跳,好好的感受她的呼吸,贪婪的享受她的香气,可是,为了她一生的幸福,他只能用力的将她推开。
“姑娘,你快松开,我快不能呼